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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是四菜一湯,兩葷兩素。
都是按照阮清川和蘇姝的口味做的。
蘇姝夾了一塊紅燒肉吃,也給阮清川夾了一塊。
她想起白日裡發愁的事情來,索性又和阮清川商量,「夫君,我想下月初一去寶剎寺燒香。來回差不多要一天的路程。也就是說,我上午出門,晚上差不多能趕得回來。」
「下月初一去寶剎寺?」阮清川像是不經意間的重複。
蘇姝點點頭:「我想了好久,一直都說要去拜拜菩薩……總也不得空。」
阮清川看了會兒蘇姝,薄唇微抿。
蘇姝許久都聽不到阮清川說話,有些遲疑:「夫君,你是不是不想讓我去寶剎寺?」
阮清川「嗯」了一聲,說道:「你現下懷有身孕,寺廟裡人多繁雜的,總有不便……」
阮清川的話還沒有說完,卻不順著往下說了。
他像是在嘆息:「也罷,你想去就去吧。我會派多一些護衛跟著你,不會出岔子的。」
雖然丈夫的嘆息很輕微,但是蘇姝還是聽到了。她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這種感覺很莫名,她自己都說不上來是何原因。
倒是一直站在蘇姝身後伺候她飲食的秀兒如釋重負,她就怕二爺不答應夫人。
從剛才起,她的一口氣就提到了嗓子眼,到這會兒才算是放鬆下來了。
吃了晚飯後,阮清川先進去淨房洗漱。空氣中傳來好聞的皂角清香。
讓人覺得乾淨舒適。
墨色的夜空上斜掛著半輪下弦月,光芒很微暗。
四周倒有幾顆星星,卻也不顯眼。
玉清小築里。
阮陵寧和阮蘭溪坐在轉角遊廊的美人靠上邊吃零嘴邊閒聊。
「三姑姑,你怎地突然就定下親事了?」阮蘭溪的長相像極了她的生母,都是柳眉杏眼,惹人憐惜的類型。
她好奇的緊,「聽說那人也是二嬸母的弟弟……他人怎麼樣?」
嫡母最近都在為了三姑姑的嫁妝操心忙碌,又加上府里本來就事物繁多,她有時候過去請安都見不到嫡母一面。
阮陵寧眨了眨眼睛,腦海里浮現出少年端正英俊的臉。
她羞澀地笑了笑:「他人很好。」
「嗯?」阮蘭溪杏眼圓睜,難得疑惑,「三姑姑,你見過他了?」
府里早都傳遍了,還說蘇家拉了好大一馬車的禮物過來,她的貼身丫鬟紅春都瞧見了。
這也能說明,蘇家很是重視三姑姑。
阮陵寧含糊其辭:「……偶然遇到的。」
她很少說謊,小臉都紅了。但有關女兒家閨譽,況且還是她央求二嫂嫂去請的蘇琪華,更不好告訴阮蘭溪了。
好在庭院裡縐紗燈籠的光芒不如白日裡天光亮堂,阮蘭溪看的並不真切。
她倒是挺羨慕:「三姑姑,你要嫁的人是你自己滿意的,我很為你高興。」
阮陵寧知道阮蘭溪的心事,當下就安慰她:「……或許以後你也能如願的。」
阮蘭溪卻覺得希望渺茫:「父親是支持我的,但是嫡母卻不同意。」
……她為此還特意試探過嫡母的心思。
「不要那麼悲觀,要向前看。」
阮陵寧話說的牽強,她自己也明白,但是又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去開解阮蘭溪。
像阮家這樣的世家大族,基本上對子女親事的管控都是很嚴格的。嫡出子女講究門當戶對。庶出男子若有能力掙到一番前程,親事是另當別論的;若生來平庸,他的親事就會和庶女一樣,完全的掌握在嫡母手裡,看嫡母的吩咐了事。
阮蘭溪聽出了阮陵寧話里的意思,她逆來順受慣了,這是唯一的一次和嫡母對抗……
她真的想要一個好結果。
兩日的光陰如彈指之間,過得快極了。
這天是六月初一。
蘇姝和阮老夫人說了一聲,一大早就坐馬車離開了阮府,往寶剎寺的方向駛去。
和蘇姝坐在一起的,除了素日裡伺候她起居的四個一等大丫鬟,另外還有羅嫂子,也是坐的滿滿當當。
好在馬車內的地方比較大,並不擁擠。大家一起說說笑笑的,倒也熱鬧。
原本蘇姝只想帶著秀兒和蓮兒一起過去,但是秋香她們也非要一起跟著,說好歹有個照應。
馬車平穩的行駛在官道上,馬蹄聲急踏。
約二十個護衛跟在馬車後面跑,站成兩排,個個精神抖擻。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一看就是經過訓練的。
寶剎寺是建立在半山腰的一處廟宇,古色古香的,四周松柏常青。
其中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十分壯觀。
從山下行往寶剎寺有一條平坦的大路,是官府修來造福黎民的。
來來往往的香客非常多,熙來攘往,人聲鼎沸。
阮家的馬車停在了寶剎寺外山門前。
蘇姝惦記著要去燒香拜菩薩,在秀兒等人的小心保護下,徑直奔內山門的正殿而去。
正殿內金碧輝煌,雕樑畫棟。
正中供奉的是金身大肚彌勒佛,他慈眉善目,正捧腹大笑。兩邊是身軀魁梧的四大金剛。
殿內往右邊走有個月亮小門,穿過去有一間獨立的小堂,裡面供奉的正是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
蘇姝等人在小沙彌的帶領下,次第給觀世音菩薩燒香磕頭,一直都挺順利的,然而臨到秀兒時,她卻嚎啕大哭,完全控制不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