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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的有些尷尬。
母親還真的帶她去算過命嗎?反正她是記不得了。
一頓飯吃到尾聲時,蘇鴻才發現吃晚飯的人裡面沒有二女兒蘇妍,他問道:「妍姐兒怎麼沒有過來?」
柳姨娘和趙姨娘不在場也能說的過去,是她們資格不夠。
宋梅茹正在給兒子舀銀耳蓮子羹,隨口答了一句,「我讓丫鬟去彩雲間請過了。她說早起得了風寒,頭疼的緊,不方便過來。」
彩雲間是蘇妍的住處。
蘇鴻略沉吟了一會兒,和低頭吃糕點的蘇嫵說道:「嫵姐兒,你住的地方和你姐姐離得近,你吃完晚飯過去看一看她,若是你姐姐實在頭疼的厲害,別忘記請寧大夫過去給她診治。」
蘇嫵住在雅嵐院,和蘇妍的彩雲間比鄰而居。
蘇嫵應「是」,又低頭去吃糕點。
蘇姝夾了一塊花生醬榛子酥放在蘇嫵面前的碟碗裡,笑了笑,「嫵姐兒,我剛吃過這個,又香又酥,很好吃的。你也嘗一嘗?」
「謝謝長姐。」
蘇嫵看起來不大高興,小臉一直繃著,一晚上都很沉默。
蘇姝伸手摸摸蘇嫵的頭髮,「不客氣。」
蘇嫻和蘇姝是隔個空位置做的,她看到長姐給蘇嫵夾了一塊花生醬榛子酥,也拿筷子夾起了一塊自己吃。
夜色深沉。
點點繁星閃爍,如同鑲嵌在天空上的螢火蟲。
蘇嫵吃了晚飯後,過去彩雲間看望蘇妍。她才多問了一句,「聽母親說你得了風寒。二姐姐,你頭疼的還厲害嗎?」
蘇妍不知道怎地就惱了,「你喚誰為母親?宋梅茹嗎?明明生你養你的是娘親,她宋梅茹有照顧過一日嗎?你沒有孝心。」
蘇嫵被罵的小臉刷白,為自己辯解:「她本來就是我們的母親啊。像大哥,四妹妹,還有你……我們不都是喚她為母親嗎?」
「她不是。」
蘇妍摔了個手邊的白玉盞碗,「在我心裡,只有娘親才是我最應該喚母親的人。」
白玉盞碗掉在地上,清脆的一聲響,碎的四分五裂。
「我怎麼就沒有孝心了?」
蘇嫵被嚇的一哆嗦,又覺得委屈,「我生下來就被娘親教著喚她為母親的,以後也不會變。娘親就是娘親,我長大後也會孝順娘親的。」
蘇妍抬眼去看蘇嫵,只覺得心煩,「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蘇嫵還是惦記著父親的囑咐,「……你還頭疼的厲害嗎?」
「我根本沒有得風寒,也不頭疼。那都是說謊話騙宋梅茹的。我才不要和你們坐在一起吃晚飯呢……尤其是宋梅茹母女倆。」蘇妍咬緊了下唇,連一眼都不想看蘇嫵了。
蘇姝要嫁到阮家去了,闔家都歡喜,她才不要去湊這個熱鬧。
「你竟然說謊騙人?」
蘇嫵心裡也來了氣,「父親早年間請了女先生過來府里教咱們姐妹讀書認字,明白做人的道理。女先生給咱們上的第 一節課就是為人要誠實,不許說謊……虧的二姐姐還是女先生最滿意的弟子,你這樣簡直有違女先生的教導。」
蘇鴻請過一位女先生過來家裡待過三年,主要是讓她教女兒們讀書。別人都還好。倒是蘇妍天資聰穎,學什麼都一點即通,常常得到女先生的稱讚。
蘇嫵說完,氣鼓鼓的轉身就走,一句話也不肯同蘇妍說了。
封兒是蘇嫵身邊的一等大丫鬟,她此時挑著照明的羊角燈籠走在前方,還細聲細語的勸解:「小姐不要生氣,二小姐許是心情不好才對您發火的。」
主僕倆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彩雲間,蘇嫵氣的一雙大眼睛裡都含了淚花,「她總是這樣,一有不順心的事情就胡亂發火……父親和娘親都已經夠疼愛她了,她還是不知足。府里上上下下的,誰不是依著她呢?我看長姐都沒有她過得舒坦。」
蘇嫵記得很清楚,去年冬上,回事處新到了一批首飾,是三叔命人送過來給她們姐妹們的。父親也讓她們過去回事處親自挑選,誰看上什麼就直接拿。長姐看上了一支蜻蜓點翠步搖,都拿到手裡了,二姐姐卻想要。後來長姐不願意給。倆人還鬧到了父親那裡,父親不也是讓長姐把蜻蜓點翠步搖讓給了二姐姐嗎?
在蘇嫵的眼裡心裡,父親疼愛二姐姐超過了長姐許多。不知道為何,二姐姐還是不滿足?時不時的就要和長姐鬧個矛盾出來。
封兒也心疼自家的主子,「您快別哭了,不然又要眼睛疼了。」
蘇嫵一哭就會揉眼睛,揉久了眼睛會紅腫起來,還疼的厲害。
蘇嫵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好久才說道:「我知道二姐姐為什麼心情不好?她不過是看長姐定了好人家,心裏面不是滋味……」
大家都以為她年紀小,什麼都不懂。但是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家裡,每日耳濡目染的,她又有何事是不明白的,不過不說罷了。
「我的好小姐,可不許亂說話。」
封兒跺了跺腳,一臉的慌張,「二小姐畢竟是你的親姐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蘇嫵抿了唇,不吭聲。
二姐姐是她的親姐姐又如何?除了嫌棄她蠢笨,還有動不動的伸手教訓……倒不如長姐對她好。
「走吧,去姨娘的留春院看一看。」
蘇嫵嘆了一口氣,「……姨娘今兒也定是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