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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兒和芙兒互相看了一眼,屈身應「是」。
路過堂屋往外走,到了廊廡下,蘇姝停下腳步,回頭吩咐倆人守門的小丫鬟,「去給我搬個圈椅過來。」
倆個小丫鬟答應一聲,轉身走進堂屋去搬圈椅,然後按照蘇姝的命令放在了廊廡下。
蘇姝坐在圈椅上,往後去靠椅背。
她吩咐一直跟在身邊的秀兒,「去找松軒的管事婆子過來,也告訴她一聲,但凡在松軒伺候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帶過來我面前。」
秀兒應「是」。
她屈身行了禮,轉身快速的離開了。
「大小姐。」
杏兒猜不透蘇姝的想法,臉色變了又變:「您這是……」
蘇姝「哦」了一聲,看也沒有看她一眼,直接開了口:「你去院子裡跪著。」
「……」杏兒愣住了,「大小姐,請問奴婢是做錯了什麼?」
她可是伺候二少爺的一等大丫鬟,在整個松軒,就算是二少爺本人,也是要給她足夠臉面的。要她跪在庭院裡,再被眾人看著,簡直比殺了她還讓她覺得難受。
蘇姝冷笑,反問道:「我讓你跪著還需要理由嗎?」
她前世做慣了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嫁給阮清川以後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不可一世,這會兒重拾舊技,倒也駕輕就熟的很。
杏兒咬緊牙關,只覺得屈辱。
她徑直走去了庭院,跪在青石板上,別過臉不去看蘇姝,「奴婢不敢。」
「知道不敢就好。」
蘇姝臉色陰沉沉的,抬眼去看兀自緊張的芙兒,「你站著幹什麼?還要我請你嗎?和杏兒一樣,也去庭院裡跪著。」
芙兒應「是」,十分恭順。
她梳雙髻,長相普通,看著倒是個穩當的。大概對蘇姝的做法也有疑惑,卻不開口詢問。
蘇姝暗自點點頭。
她問道:「你是誰提上來讓過來松軒做二少爺身邊一等丫鬟的?」
芙兒想了想,回答的齊全:「奴婢原來是在管事處當差,後來遇到了夫人院子裡的林嚒嚒,是她撥了奴婢過來的松軒。」
林嚒嚒直接讓芙兒過來的松軒?
那想必她是個很有能耐的。
蘇姝沒說話。
前世好像並沒有這個叫芙兒的丫鬟伺候在與哥兒的身邊……
一盞茶的功夫還不到,秀兒便領著松軒的管事李婆子並烏央烏央的一堆丫鬟、婆子們都過來了。
眾人看到自家主子身邊的一等大丫鬟都跪在庭院裡,表情各異,卻一樣的怔了怔。
李婆子倒是心裡一突,腿肚子有點轉筋。
她先走到蘇姝的身旁,屈身行禮:「給大小姐請安。」
大小姐最是傲慢任性的,闔府誰人不知?混世魔王一般,惹了她,就別想有好日子過。
蘇姝瞄了一眼李婆子,又去瞄那烏央烏央的人群,紅唇輕啟:「發什麼呆呢?都跪下啊。」
李婆子額頭上冒了一層汗水,卻也順從地跪在了蘇姝面前。
李婆子一跪下。剩下的丫鬟、婆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撲通」「撲通」都跪下了。
給蘇姝搬過圈椅又站在正房前守門的倆個小丫鬟,看著跪了滿庭院的人,也默默的跟著跪下了。
松軒徹底的安靜下來。
幾十個人跪在庭院裡,場景也特別壯觀。
秀兒的嘴角不自覺抽搐了兩下。
蘇姝反而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了杏兒面前,問她:「你可知道我為何要讓你跪下?」
杏兒抿了抿唇,想起昨兒半夜發病的二少爺,回答道:「是因為二少爺。」
「你也不笨啊,那為何不在與哥兒發病的第一時間去給他請大夫?而是憑你自己的經驗做事?」
蘇姝說到最後一句話,陡然嚴厲起來,「還是說,你不拿與哥兒的命當命?」
不拿二少爺的命當命?這樣的罪名壓下來,杏兒被嚇懵了。
她反應過來後,就「砰砰砰」地磕頭,「奴婢對二少爺一片忠心,日月可鑑。大小姐可以明查……奴婢只是想著夜深了,二少爺又病著,而寧大夫也年紀大了,折騰來折騰去的,反而對二少爺的身體有損,便自作主張讓二少爺喝了些常用的湯藥……」
一聽就是在扯謊。
不僅扯謊,還反而把自身的責任都摘乾淨了。
蘇姝眸光冰冷,「這麼說來,你做的決定都是對的?我責怪你,反而是有錯的一方了?」
「奴婢不敢。」
杏兒的額頭都磕出了血印子,才被喝令停下。
她額頭疼的厲害,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是奴婢不應該自作主張,大小姐責怪的對。」
蘇姝又去看跪在杏兒身旁的芙兒,「你呢?可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
芙兒看到杏兒的狼狽慘狀,藏在袖子裡的雙臂直發抖。
她也給蘇姝磕個頭,「奴婢理當連夜去請了寧大夫過來,不讓二少爺受罪到天亮。」
聲音發顫,但是條理卻很清楚。
沒有埋怨誰,也沒有藉此說杏兒攔她的事情……果然是個聰明人。
蘇姝對比了下她和杏兒的行為,心裡有了計較。
管事的李婆子是個精明人,還沒有等到蘇姝開口去問她,先左右開弓給自己來了兩個耳光,「大小姐,老奴也有錯。老奴明知道二少爺尊貴,生病了卻在觀望,就應該連夜去請了夫人和您過來……實在是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