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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姐忍不住心底嘀咕,這來的是個助理嗎?
要是擱她老家,女婿上門也就這個菜色配置了吧。
阮昭拿著筷子,沉思了下:「就先這些吧。」
董姐點頭,看了眼自己記的東西,說道:「家裡沒有新鮮鱸魚,等你吃完早餐,我再去街上買。」
*
快到十點時,阮昭看了眼手機。
果然,沒一會兒,院子門口傳來敲門聲。
阮昭走過去,打開院門。
傅時潯一身淺灰色風衣外套,黑色長褲,只站在那裡,長身玉立,撩人心弦。
也真是納罕了,她也不是沒見過帥哥。
怎麼就單單他就能總是時時刻刻輕易撩動自己呢。
「傅助理,你來了。」阮昭笑眯眯的看著他。
傅時潯倒是對這個稱呼,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意見,反而直接說:「現在就開始嗎?」
阮昭笑了起來:「你也太著急了吧,你連我家的院門都還沒踏進來呢。」
對面的男人聞言,向前邁了一步。
一腳跨進院門。
傅時潯:「可以開始了吧。」
阮昭:「……」
不過阮昭這回也沒逗他,直接帶著他上了二樓。
「我的工作室就在二樓,你要喝水嗎?」阮昭問道。
傅時潯搖頭。
兩人到了二樓,靠近樓梯的是一個小客廳。
阮昭站在小客廳里,轉頭看著傅時潯:「你第一次上二樓,要不我先帶你參觀參觀吧。這個客廳左手邊呢,是我的工作室。」
她故意停頓了下,笑盈盈望著眼前的人。
「右手邊嘛,是我的起居室,你想先參觀哪個?」
對於這種誤導性的選擇題,傅時潯直接無視了右手的那個門,轉頭往左邊走去。
阮昭撇嘴,她就知道。
好在她也沒打算調戲他太過分,而是帶著他直接前往工作室。
出乎意料傅時潯意料的是,阮昭的工作室格外通透,大概是因為她將一整面牆壁,全部換成了落地窗,正對著一樓院子的那棵樹。
還有滿院子的花花草草。
正中間擺著兩張巨大的裝裱台,一張上面乾淨整潔,什麼都沒有。
另外一張,有一個巨大的架子,左邊掛滿了一整排毛筆,右邊則是大小不一的排筆、軟化刷,還有剃刀、剪刀、裁紙刀各式各樣的工具,整整齊齊擺著,多而不亂。
但引人注意的,是對面靠牆的地方,擺放著的兩個頂格架子。
一個架子上,從上至下,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紙,宣紙、棉連紙、竹紙、白麻紙,遠遠看去,甚是壯觀。
明明都是紙,可堆在一起時,能夠清楚的看清它們之間色澤和質地的差異。
另外一個架子,上頭擺著一個又一個錦盒,不知裡面裝著什麼。
但最下面居然是用來裝化學試劑的玻璃瓶,這幾層還裝了專門的玻璃,大概是防止瓶子摔下來。
但奇怪的是,這間屋子裡,卻連一張畫都沒有。
「這就是我平時做修復的工作室,」阮昭往前走了兩步,兩個工作檯中間,有張凳子。
傅時潯直截了當問:「我需要幫你做什麼?」
阮昭直接從裝裱台下抽出一個盒子,傅時潯一眼就認出,那是他拿過來的裝畫盒子。
可是阮昭卻沒打開,反而是將盒子放在台子,就轉身走到一旁。
她從角落裡拎出一個袋子,問道:「你會和面嗎?」
傅時潯:「……」
但確實就像阮昭說的那樣,和面。
她早就準備好的盆還有水,都找了出來。
傅時潯想了下,問道:「我能把外套脫了嗎?」
阮昭挑眉,求之不得啊。
大概是為了方便和面,傅時潯直接將外面的那件風衣脫掉,只剩下一件白色襯衫,他一脫下來,阮昭就眯著眼,直勾勾打量了半晌。
這件不是。
不是他在扎寺穿的那件白襯衫。
傅時潯也沒多話,袖口解開,挽至小臂處。
倒水,和面。
他勁瘦手臂,用起力時,原本蟄伏著的青筋,一條條洶湧而有力的凸起。
阮昭一邊欣賞一邊說:「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讓你和面嗎?」
「如果是事關修復師的秘密,你可以不用告訴我。」傅時潯聲音雖然還是淡淡的,卻不冷。
阮昭輕笑:「沒什麼秘密不秘密的,網上隨手一搜就能查出來。」
「就像我上次跟你說的,你這幅是青綠重彩山水,所以潮水之前要固色。但要是直接固色的話,也會將畫上原有的污染物,比如黴菌、灰塵這些東西,一同固定到畫上。所以呢,在固色之前,我們就用乾洗的方法清除表面污漬。」
說完,阮昭又往面盆里加了點水。
傅時潯手裡揉著面,說道:「所以,你是打算用麵團,將表面污漬粘走。」
「聰明。」阮昭誇讚。
其實阮昭修畫之前,都會先將畫細細看一遍,將所有問題,一一找出來,需要修復的地方,都需要對症下藥。
因此當她正式開始修復,就會有條不紊。
很快,傅時潯將麵團和好,阮昭將手上的手套摘下,伸手去拿盆里的麵團。
說起來,這還是傅時潯第一次看見她摘下的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