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說書
煙波樓熱鬧非凡，才到正午便已經座無虛席。
上官貂嬋掀開帘子，眼中閃爍著有興趣的光芒，這樣的生意……連她都有些嫉妒了呢！
煙波樓的樓主有兩下子啊！
視線投向一樓大廳中間的台子，方才聽到小二說似乎是給說書人準備的，這裡說書究竟說的什麼內容？
帶著幾分好奇，上官貂嬋讓青嵐來開帘子，便坐在二樓一邊吃著樓中的點心，一邊等著聽書。
沒過多久，樓中便來了以為白衣公子，模樣清俊，看起來大概在二十歲左右，手執摺扇，看起來確實文鄒鄒的。
青嵐好奇的看著那個說書先生問道：「小姐，那個就是說書人？」
「你有眼睛不會自己看啊！」人家都已經走到台子上坐下了，不是說書人還能是誰？
上官貂嬋驚訝的倒是那個白衣公子身上一股獨特的氣質，在酒樓這種龍色混雜之地，有如此翩翩風度，居然會是一個說書人？
不簡單啊不簡單，這個煙波樓絕對不是個簡單的地方。
上官貂嬋越想越發覺得煙波樓深不可測，心底那那顆小小的好奇之心便開始蠢蠢欲動了。
那白衣公子目不斜視的走上台子，將手中的扇子疊好放在面前的桌案一旁，便斂襟坐下，順手端起桌上早已經準備好的茶水喝上一口潤潤喉。
此刻煙波樓的大廳里竟然是奇異的安靜，就連二樓的許多帘子也已經掀開，不少人都望著樓下的白衣公子，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目光。
上官貂嬋暗忖，這裡的人竟然如此習慣，想必那個說書公子的來頭不一般。
待白衣公子滿意的放下茶杯，樓中的眾人都安安靜靜的等著，沒有人敢催促一句。
「啪！」摺扇一展，白衣人目光流轉，掃視了周圍所有人一眼之後垂下眼眸，薄唇輕啟，聲音竟然入潺潺流水一般清澈好聽。
「今日白某想要說的便是天下局勢！」
眾人頓時精神抖擻，睜著一雙眼眸熱切的看著白衣公子，似乎對今日的話題十分感冒。
此刻小二正好端著點心送到上官貂嬋的雅間，見上官貂嬋和青嵐似乎很出神的看著樓下說書的白衣公子，眼底流露出一絲理所當然的笑。
想來也是，今天的話題可是一周前便定下來，聞訊前來的人物還真不少呢，其中不乏一些身份斐然的。
看著上官貂嬋一臉深沉的模樣，小二心中其實也是一位這位小姐定然是某個武林世家裡的小姐，一身氣度很是不凡！
「小二，那位公子是什麼人？」瞥見了小二眼中閃過的神色，上官貂嬋心知這位小二十有八九是知道那個白衣公子的身份，頓時虐待猜測的問道：「莫非那就是煙波樓的樓主？」
「姑娘這可猜錯了，白公子不是煙波樓的樓主，不過卻也是煙波樓里重要的人物呢！」小二見上官貂嬋沒有才准，一下子有點自豪。
猜不出來了吧，你當然猜不出來，白公子的氣度也是不凡滴，不過比起樓主卻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也難怪這位姑娘會猜錯呢！
上官貂嬋笑笑，眼底流露出一絲絲驚訝：「哦？這樣的人物也不是樓主，想必樓主一定是個世外高人！」
聽到上官貂嬋驚訝不已的聲音，小二更加驕傲了，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儼然就像是自己被誇獎了一番，怎麼說他也是煙波樓里的一人不是麼，他也有資本驕傲的啊驕傲啊……
「嘿嘿，姑娘，想必您也猜不出來，我也只是聽說，我們樓主有很多江湖好友，這位說書的白先生就是我們樓主招攬過來的，據說是江湖一點通的白曉生公子，對於江湖上的大大小小事情可謂是了如指掌，而且每逢月中七日白公子便會來到煙波樓說書，說的也就是江湖上的大小事，那可是有錢都很難的買到的情報！」
上官貂嬋立刻瞭然：「哦，這就是為什麼煙波樓門庭若市的原因啊！」
原來那個白公子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曉生！她本身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的本事的確不得了，消息可謂是無孔不入，要不是因為自己是迷彩閣的閣主，知道曾經有這麼一位膽大的人調查迷彩閣，而且還調查出了一定的成績，恐怕她還不見得會知曉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
這小子倒是真有本事！
「姑娘，白先生對於煙波樓來說可是很重要的人，您今日來可真是時候，今日可是月中說書的最後一天，今天說書的內容可是一周前就定好的！」
「是麼……」上官貂嬋眼神漂浮，看了看正在說書的白曉生，輕輕笑道：「這白先生在你們這兒說書透露情報，難道不怕被人暗殺？」
對於江湖上很多人來說，情報就是生命，誰先得到別人沒有的情報，那就是最大的贏家！
上官貂嬋心想，如果這傢伙敢在這裡說迷彩閣的內幕，他絕對活不過明天！
不用她自己動手，所有迷彩閣的成員都不會放任不管！
小二一驚，突然覺得背後一涼，抬起頭驚訝的看著上官貂嬋，卻發現上官貂嬋笑得很是溫柔，一臉恬淡如水，怎麼也不想有殺氣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疑惑：剛才感覺到的殺氣難道是錯覺？
「這位姑娘，白先生雖然是說情報的，一般只是說大概，不會透露具體情報，但是這樣也對大多數人管用了，再說白先生是由我們煙波樓保護著，在樓內無人能夠對白先生動手，而且一出煙波樓，白先生也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要真有人能夠尋得了白先生的蹤跡，白先生自己都說他一定自認倒霉！」小二解釋道，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上官貂嬋的臉色。
「這樣啊，原來如此！」上官貂嬋一臉瞭然，並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這樣小二心中吁了一口氣。
看來這位姑娘也就是隨便問問而已，「那姑娘請慢用，小的下去了。」
「你去吧，我們聽會書！」
待小二退去，上官貂嬋的眼神立刻就沉了下來，轉頭看向一樓說書的白曉生。
此刻正在分析當今天下的江湖勢力。
「如今天下四分，但江湖還是一整個江湖，江湖勢力紛繁複雜，而今新秀崛起，又為江湖注入了一批新鮮的血液！」
……
「說道天下最具實力的幾大勢力，小生不才，將他們分為了雙閣三莊四門八大世家！」
所謂雙閣：迷彩閣，潑墨閣。
三莊：水國寒雲山莊，皇國天悅山莊，風國無名山莊
四門：風國月影門，暗雪門，焱國毒寫門，皇國絕命門
八大世家：皇國上官，慕容，江家，水家，水國東方世家，風國西門世家，諸葛世家，焱國星煌世家。
除開這類大型勢力，還有一些經典的武林門派，比如說少林，武當，峨眉等。
上官貂嬋聽到後眼神閃了閃。
所謂雙閣，一直以來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並列的。
她不是不知道有個與自己的迷彩閣並列的潑墨閣，只是一直都沒有交集。
而且潑墨閣和迷彩閣一樣是神秘莫測，如同她自信無人能深入了解迷彩閣的情況一樣，潑墨閣的詳細內幕也無法知道。
不過可以肯定是潑墨閣閣主也是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主兒，想必也自己一樣怕麻煩吧！
怕麻煩啊……
相公也很怕麻煩……
僅此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上官貂嬋並未多做思考。
不管墨少傑是什麼人，上官貂嬋心裡頭幾乎是不在意的，她在意的只是墨少傑的心是不是屬於她。
只要他一天不變心，她便是什麼都不用管。
明了了自己的心思，上官貂嬋有些無奈的笑了，看來墨少傑果真已經成了她心中的人。
白曉生說完天下大勢接著又開始轉向了目前皇國最讓人關心的邊境戰事。
「水國與皇國開展已經接近三個月，雙方僵持不下，但是前兩天無雙太子親自帶兵前往了邊境戰地，使得水國軍隊士氣高漲，而今皇國處於劣勢，並且據說無雙太子有高人助陣，擺下了難以讓人破解的陣法，而今皇國統帥戰王殿下與軍事唐竟大人都身受重傷，情況十分危急……」
恍惚中上官貂嬋聽到了這個消息，頓時臉色陰沉，心中一驚：唐竟受傷了？
難怪這些日子都沒能收到唐竟的消息，原來是受傷了！
想必絕對不是小傷，唐竟每七天都會傳送一次消息給自己，從脫離了迷彩閣之後風雨無阻，之前也不是沒有上過戰場，最多滿幾天，否則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斷信息。
難道說……
當下臉色一變，上官貂嬋也顧不得點心沒有吃完，立刻站起來說道：「青嵐，我們走！」
她必須要將事情弄清楚才行。
無雙太子才回國不久，而皇戰似乎派人刺殺過他，雖然未遂恐怕他要逃回水國也是不容易，這次戰場相遇定然不會有好臉色。
而且……東方星夢那丫頭帶著八旗影衛幫助水凌然呢！
只是為何唐竟會重傷呢？
東方星夢是知道唐竟的身份的，就算是幫助水凌然退敵也絕對不會下狠手才是，水凌然也不會不長腦子想要繼續挑起兩國戰爭吧？
心中思緒急轉，上官貂嬋突兀的穿過一樓大廳，奔了出去。
台上講的有聲有色的白曉生第一次發現他在說書的時候有人用這麼快的速度從自己的眼前離開！
一時間，樓中的氣氛詭異非常！
……
……
上官貂嬋前腳跨出門沒有多久，白曉生也沒有了說書的性質，最近水國皇國關係緊張，他也就說了一些情況。
說起來他還準備說說唐竟的身份的。
最近發現了唐竟身邊其實是有迷彩閣的人，讓他不免以為唐竟便是迷彩閣的脫離成員。
瞪著早已經沒有了人影的大門，白曉生狠狠的反省自己是不是說的太無聊了？
白曉生上了速速結束了說書，然後心情鬱悶的上了煙波樓二樓雅間，表情很不好。
「咦？我們一向意氣風發的白曉生公子今日怎麼了？居然愁眉苦臉的，莫不是被聽眾嫌棄了吧？」調侃的語氣發自某個模樣英俊的年輕公子口中。
白曉生睨了說話的人一眼，一言不發，然後進了雅間坐下，端起桌子上的好酒仰頭飲下，表情是十足的糾結。
房中的兩人看到白曉生的樣子，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白曉生說書那可是江湖一絕，不會真的出了紕漏了吧？
「不會……真的被人嫌棄了吧……」那可真是……老天開眼了！
見某人一臉要笑不笑幸災樂禍的表情，白曉生更加鬱悶了，「你給我閉嘴！」
他就是在想這事兒，明明江湖人都想要得到的消息，為什麼會有人這麼急迫的奪門而出？
「可能是因為你的消息不夠精確所以讓人不想聽了吧……」又一道涼涼的聲音傳過來，說話之人一身墨色錦袍，面觀如玉，丰神俊朗。
看著兩個拼命損他的人恨得牙癢：「墨少傑！你以為什麼人都像你一樣輕輕鬆鬆的就能夠得到情報不成！」
那不就是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麼？
他得到情報輕而易舉，又精確又快速，不代表別人得到情報也是精確有快速啊！
他一個月也就七天來這裡說書，除了這兩人幾乎從來沒有出現過不給他面子直接奪門而出的情況！
墨少傑微微一笑，「也說不定那人還真和我們一樣有情報來源，對於你的情報不以為然也說不定。」
「……」白曉生無語，天底下和墨少傑不相上下的人……簡直打著燈籠都難得找！
「墨，我覺得你說的不太可能，你以為誰都能夠像你一樣伸手便可以得到情報啊，我敢打賭，天底下恐怕出了迷彩閣的閣主，不會再有這樣的人！」
年輕公子話音剛落，白曉生就點頭附和道：「恩恩，赫黎說的對，像你這樣的變態一個就夠了，頂多加一個迷彩閣的變態，要再多出兩個來……可真是蒼天無眼！」
墨少傑聳聳肩，「這麼說來，今日有人不給曉生面子倒是真的了。」
白曉生臉色一黑，「你少在這裡說風涼話，我覺得那兩個女人絕對是沒見識！」他才不會承認是他的能力問題，他白曉生是誰，江湖一點通啊！
赫黎取笑道：「你就不要再給自己辯解啦！承認你自己的失敗吧……」
「去你的！」白曉生翻一個白眼然後看著墨少傑，有些猶豫的說道：「墨，你真的不打算出手麼？二殿下而今的確中了毒，情勢不太好……」
「不，我不想再插手這樣的事情，如今我有了自己重要的事情，而且我去了也幫不了什麼忙，赫黎是醫藥世家的傳人，這種事情應該去找赫黎，解毒什麼的，我一竅不通！」
想到上官貂嬋，墨少傑嘴角不由自主的浮起一絲笑容，看起來溫柔極了。
赫黎和白曉生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議的看著墨少傑，這人真的是墨少傑麼？不會有人假扮的吧？
「墨，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白曉生無意識的看著他說道。
赫黎也皺起了眉頭：「對啊，你前些年韜光養晦都是為了什麼你自己不會忘了吧，而今正是關鍵時刻，你打算就這樣放棄？」
墨少傑在皇國呆了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這麼久過去了為了就是不久之後，怎麼可以說放棄就放棄？
「本來我以為與二殿下合作就是最好的發展，對於我來說，權利金錢甚至是聲望……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即將要成為父親，他要好好的照顧他心愛的娘子。
「墨，你有沒有想過沒有了你的幫助，二殿下的打擊會有多麼大！你難道就想這樣抽身置我們於不顧麼！」赫黎的眼神有些冷，甚至是生氣，「究竟是什麼事情值得你放棄這麼多！」
墨少傑低下頭，薄唇緊抿，良久才說話：「我知道這樣對不住你們，但是現在我真的有更加重要的事……」
「到底是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們一起商量，看看能不能夠通融！」白曉生打斷墨少傑，然後認真的看著他，「你也知道，我們部署了多久，並不是你說不做了我們就陪著你一起發瘋的，至少你要說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們絕對不會同意你退出！」
兩人同時嚴肅的看著墨少傑，心知墨少傑一向沉穩，不會做出這樣隨意衝動的說出置身事外的話，所以兩人一致決定要知道事實。
墨少傑心底也有些糾結，眼前的兩位是難得的好友，他確實不應該隱瞞。
「好吧，我告訴你們，但是你們一定要體諒我！」
「你說出來聽聽，我們才能夠決定！」赫黎先說道，白曉生立馬點頭附和。
「沒錯，我們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
點了點頭，墨少傑知道是不能夠在瞞著了，便說道：「我已經娶妻，而且我家娘子現在懷孕了，我要好好照顧我家娘子，二殿下的事情太過於危險，我不希望有一絲一毫的事情傷害到我家的娘子，所以……對不住了！」
這也是他今日沒有留在家裡陪著自己娘子的原因。
知道赫黎和白曉生有事情找他，這才百忙之中抽了一點時間出來，其實也就是想將事情說清楚，現在的他，心目中只有娘子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赫黎和白曉生不這麼想，紛紛瞪大了一雙眼睛，先是驚訝然後……還是驚訝……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赫黎愣愣的問。
「我知道……」
「就為了一個女人？」
「你是我娘子！要和我過一輩子的女人，是我一生想要呵護的女人！」墨少傑不滿的瞪著他，什麼叫做「就為了一個女人」，娘子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女人，除了娘子，還有誰能和自己的娘子相提並論呢？
「墨少傑！」赫黎怒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做的事情有多大，你知不知道我們是經過多少辛苦多少努力多少心血才弄成今天的局面，好不容易水國和皇國的戰爭擴大了，眼看著我們的目的就要達到了，你居然……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就要放棄我們的事業，你……」
「赫黎！」墨少傑也怒了，「我知道我這麼做是有些任性，但是請你對我的娘子尊重一點，她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女人，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女人，不是這麼點芝麻大小的事情可以比擬的！」
芝麻大小……
赫黎和白曉生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
他們花費了無數的人力和腦力，步步為營，小心翼翼，才能夠深入皇國和水國，並且引起兩國的爭端，眼看著事情就要成功了就差最後一步了！居然被人說成只是芝麻大小的事……
「墨少傑，你不能為了兒女私情就放棄大好的將來啊！」
赫黎上前摁住墨少傑的雙肩使勁的搖晃，企圖將他這種天真的想法搖出大腦，眼底頗為急切。
天知道他們為了這些事情耗費了多大的心血，大男兒不都是應該以事業大局為重麼，怎麼放到墨少傑身上就為了一個女人而拋棄大好的未來不要呢？
任由赫黎發瘋似的搖著自己，墨少傑的眼神堅定，等赫黎停下了之後，他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如果我的將來沒有我的娘子……那我寧願不要！」
「你……說什麼……」赫黎和白曉生驚愕的看著墨少傑，眼底更加的不可思議。
墨少傑微微一笑，那笑容猶如春日裡的暖陽，極其柔和極其溫暖：「我說……如果將來里沒有我娘子，那種將來我寧可不要！」
是的，如果沒有上官貂嬋，他的生活顯而易見的是一條已經預定好的路線，沒有驚喜沒有意外。
或許很多人都羨慕，但是那並不是他希望的結果，直到出現了上官貂嬋之後……
墨少傑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他更加堅定的看著自己的兩位好友：「我除了娘子，什麼都可以不要，什麼都可以沒有，但是唯獨不能沒有她！所以我只能抱歉……」
赫黎和白曉生相視一眼，像是有些沒辦法承受這樣的意外，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怔怔的看著墨少傑雙眼發亮的站在那裡。
到底是什么女人，竟然把墨少傑迷得這麼神魂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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