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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言卿一時不察,腰帶就被解開了,長裙像花瓣一樣逶迤在床榻上,靡艷綺麗。她臉羞得通紅,雙手拽住陸珩衣袖,不知道該怎麼辦,憋了半天唯有恨恨道:「誰欠你的。」

  陸珩笑而不語,氣定神閒,繼續解王言卿的衣襟。上襖是用細帶系住的,一扯就開,好脫的很,沒過多久,王言卿就被剝去了外衣,露出裡面瓷白的肌膚。

  哪怕是春末,空氣中依然帶著料峭冷意,王言卿皮膚接觸到空氣,爆起細細的雞皮疙瘩。陸珩看著心疼,俯身抱住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說:「今日是我思慮不周,忘了讓她們準備炭火盆。你忍一忍,一會就好了。」

  陸珩的官服是用最好的貢品雲錦製成,細膩光滑,光華璀璨,王言卿冷白色的皮膚靠在他大紅飛魚服上,有種交相輝映的靡艷感。衣服上帶著他的體溫,王言卿靠在面料上也不冷,她輕哼一聲,也不去想他說的「一會就好了」,具體是怎麼個好法。

  陸珩一手抱著她,另一手解開自己衣扣。他手指修長靈活,順著脖頸划過,有種難言的美感。陸珩將衣領解開,說:「卿卿,幫我解開束帶。」

  陸珩剛升到正二品,衣帶用的是花犀帶,飾以犀角、雲母。他可以單手解衣扣,但是解開腰帶就不太夠了。

  王言卿都不敢看他,心虛地抬高視線,纖長的手指順著他腰腹划過,小心翼翼尋找扣帶處。她不太熟練,許久沒有找到,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在他的腰上探尋,不得其法。

  陸珩喉結動了動,嗓音不覺變得喑啞。他眸光變深,啞聲問:「找到了嗎?」

  王言卿正在摸索,而陸珩伸手握住她的手背,帶著她往一個地方探去:「在這裡。會解嗎?」

  王言卿還真不太會解。她手指在花犀帶上扣索了半天,腰帶依然緊緊束在他身上。陸珩手指在王言卿腰上不緊不慢地彈撥,語氣中似乎帶了催促:「卿卿……」

  王言卿莫名生出一種被夫子檢查作業的感覺,她顧不上羞澀,低頭去看陸珩的腰帶。這會終於解開了,但她感覺他的衣料下面有些奇怪,忍不住低頭又看了一眼。

  陸珩喉結滑動,胸腔中發出笑聲,帶著低低的顫音。他慣常勾唇淺笑,但這次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笑。他笑完後,一把將床榻上堆疊的衣料掃開,把不明所以的王言卿放在錦被上,由衷說道:「卿卿,你真可愛。」

  王言卿本來似懂非懂,等她被放到床榻上,清晰看到他們的不同,終於意識到剛才那是什麼。王言卿臉紅的已經要燒起來,陸珩站起身,飛快扔開身上累贅,雙臂撐在王言卿身側:「不舒服就和我說。」

  他脫去外衣,王言卿終於看清他肩膀上的傷口。箭矢的創口極深,並不容易癒合,王言卿目露不忍,嘴唇動了動,低低道:「你身上還有傷,要不算了吧。」

  陸珩哪聽得了這種話,別說傷口基本癒合了,就算他只剩半條命,今日也必須辦到底。陸珩說:「不妨事。放鬆。」

  她倦極睡去,第二天醒來時,床帳嚴密垂著,光線昏沉曖昧。

  不用問,王言卿也知道現在已經很遲了。她從被子中爬出來,發現身上穿著中衣,身體清爽,應當是昨夜清洗過。她後半夜毫無意識,是誰的手筆自不必說。

  王言卿尷尬極了,自己把外衣穿好才好意思叫丫鬟進來。幸好丫鬟們一個個平靜極了,仿佛完全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情,王言卿這才鬆了口氣。

  她極力裝作如常,可是腰酸的使不上力氣,走路也隱隱作痛。她只能靠在引枕上,暗暗休養體力。

  今日是傅霆州和洪晚情大婚,本該是很微妙的一天,但王言卿因為身體隱秘的不舒服,壓根沒有心力注意。直到外面傳來吹吹打打的喜樂聲,王言卿沒多想,隨口問:「是誰家辦喜事,聲勢怎麼這麼大?」

  丫鬟們行禮,低頭道:「是鎮遠侯和永平侯三小姐。」

  王言卿手微微一頓,隨即繼續平靜地翻書。翡翠已經脫離奴籍,但這些天還在王言卿身邊隨侍。她小心地看向王言卿,試探道:「姑娘……」

  「二哥喜結良緣,今日完禮,這是好事。」王言卿手中書卷翻到新的一頁,淡淡道,「可惜我不方便,沒法親自到場祝賀。問一下管家有沒有備賀禮,若陸府的禮還沒送去,順便添上我的一份。」

  丫鬟們領命而去。陸珩雖然不參加鎮遠侯府的喜宴,但隨禮一定會到。這份禮肯定從陸府走,丫鬟們要想添上王言卿的名字,還得去陸府找管家。

  翡翠看著王言卿毫無動容的樣子,知道王言卿是徹底放下了。她心中多少有些嘆息,曾經那麼般配的人,如今各自男婚女嫁,竟也成了陌路。姑娘已經放下了,希望侯爺也能早日放下。

  王言卿安安靜靜看書,翡翠看出來她不想被人打擾,加滿了茶水後就悄悄出去了。王言卿獨自靠在柔軟的坐榻,陽光灑在身上,暖融融的讓人想睡覺。

  王言卿看書有些累了,舉目望向窗外。半開的窗戶外,一株杏花正燦燦盛放,像一團粉白色的雲。檐角鈴鐺被風吹動,叮噹作響,王言卿有些出神地盯著花影,心道,原來又是一年春天了。

  他們一起看過那麼多花開花落,如今終成陌路。她剛得知他要另娶他人的時候,難受得無法呼吸,今日親耳聽到他迎親的鑼鼓喜樂,竟然平靜得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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