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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霆州聽到管家的話,臉色淡淡,根本想都沒想,說道:「軍令如山,前線形勢瞬息萬變,哪有時間耽誤給婚嫁之事。」

  管家十分失望,但竟然也不意外。他小心覷傅霆州的臉色,最終一橫心,壯著膽子說道:「侯爺,您憂心戰場沒錯,但終身大事也不能馬虎。洪三小姐才是您未來的妻子,您早日和她完婚,對所有人都好。」

  傅霆州回頭,冷冷盯著管家。管家冷汗涔涔,卻還咬著牙,不肯退讓。

  傅霆州嘴上說著家國大義,但誰不知道,他拖著時間不成婚,其實是惦記王言卿呢?王言卿已經落入陸珩之手了,就算將來陸珩玩膩了,將王言卿送回給鎮遠侯府,莫非傅霆州還能和王言卿發生什麼嗎?

  那將置鎮遠侯府、永平侯府,乃至皇帝的面子於何處

  傅霆州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賜婚」這兩個字。人群向他道喜,父母笑呵呵準備婚禮,身邊所有人都高興快樂,唯獨他像是墜入海浪,頭暈目眩,不知道自己在何處。

  他後悔了。可是陸珩根本不給他補救的餘地。

  傅霆州喉嚨乾涸,他卡了一下,才嘶啞地發出聲音:「坐好你份內的事,其他事不要管。」

  陳氏的人在寒風中等了許久,終於見到傅霆州。傅霆州知道他娘鬧起來沒完沒了,只能親自往陳氏那裡走一趟。陳氏一見到傅霆州,立即拉著傅霆州坐下,喋喋不休道:「侯爺,你當真要走嗎?這幾日天氣又轉冷了,要不等過了年再走吧。」

  「不行。」傅霆州面無表情,淡淡道,「軍令如山,若延誤了軍機,那就是抄家死罪了。」

  陳氏嘆氣,傅霆州都說出「死罪」,陳氏總不能勸著兒子死,便又殷殷說道:「行李收拾好了嗎?帶吃的沒有?你身邊儘是男人,男人打點行裝不細心,要不,我派人幫你收拾?」

  這話連傅霆州耳朵都沒有進,毫不留情被拒:「不用。」

  「那帶兩個伺候的人?你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身邊總不能沒有貼心人。」

  「軍營重地,不能帶女子進入。」

  「也是。」陳氏失望地嘆氣,又小心翼翼道,「不帶丫鬟,那你在走前把婚事辦了吧?永平侯夫人和我說了,三小姐是深明大義的人,不在乎虛禮,婚禮哪怕倉促些也沒關係。丈夫出征在外,女子提前進門照顧公婆,操持家業,也是一樁佳話。」

  「皇上已經下令了。」傅霆州眼中毫無波動,冷冰冰道,「即刻啟程,不得耽誤。」

  陳氏接二連三被拒,她就算再遲鈍也該看出來了。陳氏臉色拉下來,忍著氣問:「你這一走不知道要多久,人家姑娘等著你,我們家也不能不給句話。出發前你要不見見洪三小姐,好歹安了洪姑娘的心。」

  「接下來的行程已經定好了,恐怕沒時間。」

  過年沒時間,提前成婚沒時間,連見人一面也沒時間。陳氏終於忍不住了,冷著臉問道:「你到底是沒時間,還是不想見?侯爺,已經多久了,莫非你還惦記著王言卿嗎?」

  傅霆州蹭的一聲站起來,標準而漠然地給陳氏行禮,說:「我另有他事,母親安康,兒子告退。」

  「你……」陳氏氣得拍桌子,怒斥道,「你給我站住,我是你娘,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傅霆州壓根理都不理,轉身就往外走。出門時,他聽到陳氏氣急敗壞地大喊:「冤種,真是冤種!她和你已經不可能了,你就不能當她死了嗎?」

  傅霆州放下門帘,一眼都沒有回,大步邁入寒風。

  他走得很快,風從他身邊穿過,耳邊只能聽到風卷枯枝呼呼的哭聲。過了很久,傅霆州才冷靜下來,重新聽到這個世界的聲音。

  陳氏的話像是一柄尖刀,不斷在他心上捅出血淋淋的傷口。

  她和你已經不可能了,你就不能當她死了嗎?

  是啊,他們已經不可能了。哪怕他揭穿陸珩的謊言,告訴王言卿真相,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邊了。或許如陳氏所言,就當王言卿死於去年十二月冰冷的山崖,從此再無交集,才是最好的結局。

  可是,她分明沒有死,傅霆州怎麼能當做不知道?

  傅霆州不知道在寒風中站了多久,久到他自己都覺得麻木,才終於動彈,像具木偶一樣朝一個方向走去。

  只不過,這個方向並不是回他的屋子,而是曾經王言卿的住所。

  傅霆州停在門前,並沒有進去。他閉上眼睛,眼前已經浮現起桌案上的筆墨,書架上的古本,多寶閣上的擺件。一切都停留在從前,仿佛依然有人在使用它們。

  只要他不推開門,就不會看到書架上積攢的灰塵,屋子裡瀰漫的淒清。他就能欺騙自己,她依然還在。

  從南巡迴來,傅霆州越來越沒有勇氣打開這扇門。他用他們十年的記憶挽回王言卿,可是,她不信他,寧願相信一個陌生男人。

  是啊,他連王言卿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王言卿憑什麼信他?

  傅霆州站在門前,許久未動。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人刻意咳了一聲。傅霆州冷漠回頭,看清來人時,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

  這種時候他不喜歡別人來打攪他,但來的是她曾經的丫鬟翡翠,傅霆州願意多些耐心。傅霆州問:「你來做什麼?」

  翡翠給傅霆州行禮,低聲問:「侯爺,您讓奴婢準備的那些東西,奴婢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給姑娘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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