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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幾個人聽到王言卿的話理都不理,只有一個族老拉著臉,居高臨下道:「這是我們梁家內部的事,不勞外人插手。」

  梁家人態度輕慢,王言卿沒生氣,陸珩卻不舒服了。不識抬舉的東西,看來下次就該把這些人提到詔獄裡審問,王言卿好聲好氣和他們說話,他們倒得臉了。

  陳禹暄一看指揮使的臉色就知道要壞了,他趕緊接話,救場道:「梁兄走了,梁大少爺下落不明,府里沒有當家人總不是件事。我和梁兄也算相交一場,如果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我願意修書一封,請京城的同僚活動活動。但是,我總要知道具體情況,將來上官問起,我也好回話。這位姑娘是信得過的人,絕不會將今日之事傳到外面。自然,如果太太和族老覺得不方便,那就當我多事,我就此告退……」

  陳禹暄說著作勢要走,梁文氏和族老一見慌了神,連忙將陳禹暄拉住,百般說好話。陳禹暄和梁衛雖然同是千戶,但京城的官和外地的官在實權上天差地別,如果陳禹暄願意幫忙,說不定梁家的千戶繼承就有著落了。

  梁家族老古板傲慢,恨不得自行將女兒處死,哪能讓外人去見梁大姑娘?但他們有求於陳禹暄,陳禹暄話都說到這裡了,他們不敢不從。他們心想王言卿不過一個女子,能問出什麼來,便勉強同意了。

  唯有梁文氏皺眉,臉上並不情願。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對上王言卿那雙明鏡一樣的眼睛總覺得怵得慌。但梁文氏不敢得罪陳禹暄,便站起身,說道:「有勞姑娘了。我們家大姑娘不懂禮,妾身陪姑娘一起去。」

  「不用。」王言卿說,「我自己去就好,夫人自去忙吧。」

  王言卿說完,沒等梁文氏反應就轉身走了。梁文氏還想再追,被陸珩悠悠瞥了一眼,一下子駭得釘在原地。一轉眼那兩人走遠了,而身後陳禹暄說起千戶繼承的事,梁文氏左右為難,最後只能打發身邊的丫鬟趕緊去追,自己留在會客廳聽陳禹暄說話。

  說來說去,梁家千戶傳給誰,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王言卿和陸珩出來後,根本不需要梁府下人指路,徑直往繡樓走去。期間梁文氏身邊的小丫鬟追出來,試圖給他們領路,陸珩只一個眼神就讓她不敢再動。丫鬟不敢靠近又不敢回去,只能壯著膽子綴在後面,遠遠跟著他們。

  這個距離丫鬟聽不到他們說話,陸珩便留著她去了。陸珩壓低聲音,饒有興致地問:「卿卿,你又發現什麼了?」

  王言卿一張小臉素白,她頓了片刻,低聲說:「我懷疑,梁榕可能已經遇害了。」

  陸珩輕輕挑眉,虛心問:「何出此言?」

  王言卿瞥了陸珩一眼,毫不留情戳穿了他:「不要裝,你早就發現了。」

  被看出來了,陸珩也沒有不好意思,坦然地點頭承認:「沒錯。但我更想知道卿卿是怎麼發現的。」

  「梁文氏的破綻太多了。如果梁榕真的失蹤,她確實不知道梁榕去向的話,那她表現出來的應當是氣憤、牢騷,可是她乍一聽到錦衣衛上門,第一反應卻是恐懼。若沒有做虧心事,怕什麼呢?梁榕只是失蹤,她卻將梁榕的房間門鎖住,說明她知道這個人不會回來了。當我問起梁榕十七那日的去向,她屢次用帕子遮擋臉部,而且不自覺地捏手指。一切跡象都說明,梁榕並不是出門訪友,他極可能已經遭遇不測了。」

  陸珩點點頭,問:「如果是人命案子,判斷死亡時間和死亡現場就尤其重要。依卿卿之見,這兩樣分別在哪裡?」

  王言卿微微沉吟,壓低聲音說:「死亡時間我不敢確定,但我懷疑,梁榕是在家裡遇害的。」

  「哦?」陸珩回頭,饒有興致地看著王言卿,「梁家好幾個人都看到梁榕清晨出門了,之後再沒有回來。你怎麼知道不在外面?」

  「還是多虧了梁文氏,幫我一樣樣排除的。」王言卿說,「梁文氏一遍遍強調梁榕像往常一樣出門,家裡沒有發生矛盾,她重複這麼多遍,說明她心裡很在意這件事。她想將我們的視線從梁府轉移出去,暗示我們梁榕是在外面出事的,因此我將目標鎖定在家裡。陳禹暄提出去梁榕的房間看看時,梁文氏緊張的舔嘴唇,我便懷疑梁榕的房間裡有什麼。她開鎖時,身體朝著梁榕寢室的方向,全程刻意用背對著書房,後來她發現我們在書房時,緊張的聲音都變了,所以我才確定,梁榕書房就是案發地。」

  陸珩定定望著王言卿,不動聲色從她冷靜的眼、挺拔的鼻、纖薄的下頜線掃過。他本來只是試試,沒想到,她給他的驚喜比預料中大多了。

  陸珩慢條斯理地開口,問:「可是,有人看到梁榕出門,你卻說梁榕在家裡遇害。既然如此,梁榕出門如何解釋?」

  王言卿眼眸漆黑,點綴在她素白的臉上,像墨玉一樣瑩潤生光,她停頓了一會兒,猛不丁說:「我懷疑那天出門的,並不是真正的梁榕。」

  陸珩挑眉,不緊不慢地問:「哦?」

  「丫鬟說梁榕那天很早就出門了,而且途中沒有和別人說話,看丫鬟驚詫的語氣,這在以往應當是很不常見的事情。一個人的行為一般不會改變,除非那個人不是他。假扮梁榕之人必是兇手,兇手如此大費周章作秀,多半是為了遮掩某個時間。於是我試著詢問十一月十六,結果,梁文氏想都不想,就把那天梁榕的行程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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