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王言卿推開車門,發現陸珩竟然站在外面,頗為意外。她掃了眼前方,低低說:「二哥,我自己來就好。」

  好些嬌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上下車都要人扶,但王言卿從小習武,這種程度的運動對她來說不算什麼。何況,普通丫鬟扶她便罷了,陸珩是錦衣衛指揮使,豈能讓他做這種伺候人的活?

  陸珩搖頭,話音雖然不高,但語氣十分堅決:「你傷還沒好,不能馬虎。」

  再耽誤下去就要引起別人注意了,王言卿只好握住陸珩的手,緩慢下車。陸珩的手溫暖有力,單臂撐著她晃都不晃,王言卿平平穩穩落地,一點衝撞都沒感覺到。她站好後,發現陸珩沒有放手的意思,只好悄聲提醒:「二哥。」

  陸珩這才放開她的手。王言卿悄悄鬆了口氣,借著人群遮掩,無聲打量周圍。

  陳禹暄和梁家人在前面寒暄,有三個老者站在最前面,看樣子像是梁家族老。族老後面跟著一個婦人,婦人披麻戴孝,雖然沒什麼裝飾,依然可見衣著講究。她旁邊跟著一個十五六的少年,個子已和成年男人無異,但身板還沒發育起來,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空蕩蕩的。

  王言卿很輕鬆就猜出來,那個婦人便是已逝錦衣衛千戶梁衛的繼室梁文氏,那個少年多半是梁衛的小兒子,也就是梁文氏的親生孩子。王言卿在前方人群中掃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陸珩:「二哥,不是說梁衛有兩個兒子,為什麼不見長子?」

  陳禹暄雖說不是大人物,但好歹也是京城來的千戶,梁文氏作為女眷都迎到門口了,梁家大少爺如果在家,怎麼可能不露面?陸珩微不可見搖頭,說:「等進去再看。」

  王言卿現在的身份是千戶府里的普通侍從,不能穿太華麗的衣服,只穿了一件白色立領對襟襖,外面罩著淺粉色比甲,下著霽藍馬面裙。一個「侍女」不可能穿狐裘,但陸珩又怕把王言卿凍著,所以這身衣服雖然顏色素淡,但仔細看內襯布料都極好,尤其是比甲,夾層里填著細密的貢棉,外面綴著一圈兔絨毛。王言卿脖頸纖長,即便扣著白色立領,她的脖子依然露出來細長一截,襯著她纖薄的下巴,白皙的臉頰,越發清麗柔美。

  她這樣一個絕色佳人站在門口,可比陳禹暄帶來的錦衣衛陣仗扎眼多了。陳禹暄自忖寒暄的差不多了,便帶著「侍從們」進府。陳禹暄前去正堂弔唁,陸珩和王言卿作為隨從無需祭拜,可以自由行動。

  梁文氏和梁家族老都圍在陳禹暄身邊,沒人注意他們。而梁府下人知道他們是跟著京城貴客來的,不敢阻攔,陸珩和王言卿在宅子裡隨意行走,倒比擺明身份更方便調查。

  梁衛家是世襲千戶,正五品武官,官階不算高,但如果不離開保定府,也足以生活的十分優渥了。梁家這處宅子前後三進,第一進是正堂、會客廳及梁衛兩個兒子居住的地方,此刻被改成靈堂,雖然梁衛棺槨已經下葬,但白幡燈燭等物並沒有撤去;第二進是梁衛及夫人梁文氏起居的地方,用一道垂花門和外面隔開;第三進是小姐梁大姑娘的繡樓,繡樓在東北角,西邊是一個小花園。

  這幾日在辦梁衛的喪事,有許多外客上門,梁府里人來人往,到處都亂糟糟的,倒也方便了陸珩和王言卿。陸珩看似漫無目的地走著,等到了一個清淨無人的地方,他問:「怎麼樣,你看出了什麼?」

  王言卿只在府門口看過梁家眾人一面,但第一面往往才是最重要的,一照面的功夫足以說明很多。王言卿怕有人偷聽,湊近了陸珩,壓低聲音說道:「梁文氏看到錦衣衛上門時,眼睛睜大,眉尾卻下壓,上下唇微微開合,等聽到陳禹暄說上門來弔唁時,她才鬆了口氣,嘴唇終於閉合,但眼珠依然在不停轉動。即便錦衣衛造訪確實不是什麼好事,她害怕的也太過了。」

  陸珩聽到後一句笑了,也只有她,敢當著他的面說錦衣衛上門不是好事。陸珩問:「你懷疑梁文氏?」

  王言卿嘆氣:「二哥,你判案這麼武斷嗎?我只是判斷出來她聽到錦衣衛上門時很恐懼,至於她做了什麼還需要調查。何況,不只是她,梁衛的二兒子……」

  王言卿微微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稱呼此人。陸珩心想他進入錦衣衛十年,還是第一次聽人說他判案武斷,他沒有思考,脫口接道:「梁彬。」

  王言卿抬眸,輕輕瞥了陸珩一眼,繼續說道:「梁彬的表現也不太對勁。按他這個年紀的心性,看到京城來人時必定是驚訝好奇多過畏懼,可是他卻全程縮著肩,垂著頭,不和人有眼神接觸,而且短短片刻的功夫,他摸了三次鼻子。」

  陸珩嗯了一聲,問:「摸鼻子代表什麼?」

  「他有事隱瞞。」王言卿說著嘆息一聲,道,「不用試探我了,每個人反應都不一樣。摸鼻子不代表撒謊,不摸鼻子也不代表不撒謊,得結合情景和具體動作一起看。」

  陸珩笑了,問:「還有嗎?」

  王言卿想了想,搖頭道:「暫時沒有了。那幾位族老臉上的表情有些刻意,但是梁千戶剛死,內宅便鬧出通姦的傳聞,他們想隱瞞也說得通。具體情況可能得等拿到更多信息,當面質問他們才能判斷。」

  陸珩點頭,一口應下:「好。我還挺好奇梁彬為什麼要摸鼻子,走吧,去找找他們瞞了什麼。」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