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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老侯爺傅鉞去世後,王言卿在傅家的位置就尷尬起來,如今侯府公然給傅霆州說親,連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做了。這些丫鬟說閒話,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縮影。

  翡翠替自家姑娘叫屈,但她哭完後,實在不知道能怎麼辦。王言卿祖父、父親都戰死,她沒有兄弟,老侯爺一死,根本無人給她撐腰。何況,就算王家有叔伯,在鎮遠侯府面前,又有什麼話語權呢?

  說句不好聽的,以王言卿的身份,能在鎮遠侯府做妾,都是高攀。

  翡翠抽抽噎噎,而王言卿始終不說話,像幅畫一樣安安靜靜坐著。翡翠看著心裡難受,找由頭出去了。

  王言卿一個人坐在房間裡,像以往無數個日子一樣,看書、習字、讀兵法。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一陣風,一片陰影在她面前坐下來,自然而然抽走她手裡的東西:「《虎鈐經》?都年底了,還在看?」

  王言卿手指緊了緊,她抬頭,儘量用毫無破綻的笑容面對他:「二哥。」

  第2章 卿卿

  傅鉞最開始接王言卿入府的時候,並沒有想過結親的事,所以讓傅霆州和王言卿兄妹相稱。後來兩個孩子年紀漸長,傅鉞越看越順眼,這才動了湊對的心思。但王言卿叫傅霆州二哥的習慣,卻就這樣保留下來。

  他們倆姓都不一樣,沒人會真的把王言卿當傅家的小姐,傅霆州更不會把她當自己妹妹。他們兩人相伴十年,一起被傅鉞罵,一起去校場扎馬步,傅霆州闖禍王言卿幫他看門,傅霆州關禁閉王言卿幫他送吃的,王言卿甚至能偽裝傅霆州的字。對傅霆州來說,王言卿和他的關係,遠比傅家那些兄弟姐妹親近多了。

  畢竟傅霆州才是傅鉞的親孫子,如果傅霆州不願意,傅鉞不至於生出讓王言卿留在傅家的心思。傅鉞看出傅霆州不排斥王言卿,甚至很親近她,這才會替孫子做主,定下這樁事。

  只不過,傅鉞把孫兒教的太好了,傅霆州肖似其祖乃至超越其祖,傅鉞定下來的事,傅霆州就敢推翻。

  傅霆州翻了翻手裡的書,隨便放下,問:「怎麼想起看這個?你以前不喜歡宋人的書。」

  王言卿笑了笑,說:「沒事幹,隨便翻翻。」

  她哪有什麼喜歡不喜歡呢,是傅霆州不喜歡。

  她在鎮遠侯府十年,幾乎沒有自己的愛好。傅霆州看什麼書她就看什麼,傅霆州喜歡什麼新玩意她就去學,傅霆州就是她全部生活。如今傅霆州要另娶他人,王言卿心裡空了一大塊,拿書的時候沒注意,就拿了這本。

  傅霆州盯著王言卿的眼睛,也沒繼續問,而是說:「今年冬天冷,你腿上還痛嗎?」

  習武之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毛病,王言卿有一次為了救傅霆州,從馬上摔下來,從此腿上就留了毛病,一到陰冷天氣小腿就疼。王言卿搖搖頭,說:「沒事。這麼多年了,早好了。」

  傅霆州伸手,習慣性去碰王言卿的腿,王言卿起身倒茶,順勢躲開了。傅霆州的手在空中停了片刻,不動聲色收回來。他又看了王言卿一會,道:「端茶送水這些事哪用你做。幾天不見,和二哥生疏了?」

  傅霆州這句話聽起來尋常,其實話裡有話。傅霆州長大後,很少自稱二哥了,他又不是王言卿哥哥,掛在嘴邊做什麼?他但凡提起舊稱,就是不高興了。

  王言卿垂下眸子,過了會,說:「哪有。二哥做事最有章程,我當然信得過二哥。」

  王言卿一副柔順模樣,仿佛剛才避開他只是意外。傅霆州心裡的氣漸漸消了些,他想到王言卿在傅家住了十年,一時別不過勁也是有的,何況,她會吃醋,才說明她心裡有他。

  傅霆州剩下半截氣也散了。他握住王言卿的手腕,拉著她坐下,王言卿這回沒有再躲,溫順地坐在傅霆州身邊。傅霆州感受到掌心雪緞一樣的肌膚,放緩了語氣,問:「這些日子我忙著朝堂的事,沒時間來看你。是不是有人來你這裡說道了?」

  王言卿寄人籬下十年,哪會連這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她斂著睫毛,輕輕搖頭:「哪有。太夫人和老夫人都待我極好,傅家妹妹們有什麼,我這裡就有什麼。我時常擔心自己做的不夠,無法回報二老,怎麼會信別人胡說八道。」

  王言卿沒否認府里的風言風語,畢竟他娘、他祖母是什麼樣子,傅霆州自己清楚,但王言卿也反過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份得體伶俐,就讓傅霆州非常滿意。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傅家也不例外。王言卿話中的太夫人、老夫人分別是傅霆州的祖母、母親,如今傅霆州是鎮遠侯,他的夫人才能稱鎮遠侯夫人,侯爺的母親按禮稱老夫人。這就導致傅昌之妻陳氏一天侯夫人沒當過,直接成了老夫人。

  傅家輩分虛高,還得從傅鉞說起。傅鉞南征北戰,聚少離多,膝下唯有一個兒子傅昌,還被養成一個紈絝。傅昌兒女倒是很多,傅霆州是傅昌嫡出二子,前頭還有一個大哥,但那個孩子早夭,才五歲就得病死了,所以傅霆州是傅家實際意義上的長孫。

  傅鉞臨死時,寧願越過兒子直接傳給年僅二十歲的孫兒,也不讓傅昌繼承侯位,可見有多不待見傅昌。傅鉞明面上的理由是傅昌有疾,腳跛,不能襲爵。傅昌腳上確實有一點毛病,但平常根本看不出來,而且,這傷還是被傅鉞打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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