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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撞車輛其中一名車主當場確認死亡,另一位還有生命體徵,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其餘被無辜波及的市民數十位,重傷三位,其餘都是輕傷,已得到及時救助,由事故造成的車輛追尾無人員傷亡。

  江恕送常念母子安全回家後回來,直接去了醫院。

  經確認,死者身份是陳羽耀。

  陳羽榮趕來時,臉色煞白,看著血肉模糊的屍體,嘴皮子哆嗦著,長久說不出一句話。

  陳母已經哭暈在醫院。

  至於陳父,臉色鐵青,強撐著一口氣,守在手術室門外。

  手術室里搶救的,是陳景和。

  護士一次次匆忙出來,席間急促的交談,隱約情況不妙。

  江恕眉心緊蹙,在走廊里打了個電話——盡全力調動能力範圍內的所有醫療資源。

  在那一刻,且不論事情真相與恩怨情仇,陳景和在他眼裡只是一條閻王殿門口徘徊的人命。

  終於在凌晨四點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熄滅。

  所幸,醫生帶來好消息:已脫離生命危險,轉入icu監護。

  陳父聽完,驟然鬆了一口氣,卻險些跌倒在手術室門口。要知曉,一夜之間差點痛失兩個兒子,不是常人能承受的,何況這是闔家團圓的新年。

  江恕有力的掌心扶了他一把,扶他在走廊的椅子坐下。

  陳父的面容一夜之間蒼老許多,望著江恕,虛浮的聲音滿是感激:「這回,多謝小江總了。」

  「醫生得力,令郎命大,談何謝我。」江恕說完,回望一眼被推出來的陳景和,眸光漸深。

  ——倘若真如晏清所說,是他該謝陳景和。

  安撫好陳父,江恕才走到失魂落魄的陳羽榮身邊,警方也來了,考慮到家屬情緒激動暫時沒有進行詢問。江恕默了默,先向警方了解情況。

  這起交通事故初步認定是酒駕致使操作不當,但是據監控顯示還有諸多疑點待查。目前除了了解前因,只能等當事人甦醒再問詢調查。

  江恕心中已有大致猜測,但也只是猜測,他不想給常念造成恐慌或是心理壓力,當夜裡給她打電話便只說還沒有調查清楚,只能先安心等等。

  接下來三天,陳景和都是昏迷狀態。

  醫生說,傷情嚴重,腦震盪可能帶來失憶,也不排除植物人可能,總之,一切都要再觀察而定。

  這三天裡,警方也對陳家進行了問詢了解情況,事故發生前的陳羽耀應為情緒極其不穩定的狀態,甚至有報社傾向。

  陳羽榮提線木偶似的向警方複述完當夜在孫家的鬧場,便陷入沉默呆滯。

  那夜陳羽耀大發脾氣說這一切都怪那個女人、恨不得對方去死的時候,她沉默了,更像是一種默認。

  可如果她當時多勸幾句,或許就不會有如今悲劇。

  可一切都發生了,都晚了。

  江恕找到陳羽榮,冰冷而威沉的語氣最後一次勸誡她:「好自為之。」事到如今,再執迷不悟,只會自食惡果。

  「好自為之,好自為之……」陳羽榮雙目無神地念著那話,最終回了夫家。

  這兩天,陳母已經哭喊著數次責怪她,怪她害了羽耀。

  她也怪自己。

  那終究是她一母同胞、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親弟弟,人說沒就沒了。

  初四下午,陳景和奇蹟般地甦醒過來,各項指標也趨於穩定。

  江恕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來醫院。病床前,兩個男人相視一眼,不用言語已明白對方眼中透露出的一切。

  「別告訴阿念,也別讓她知道,我是她的故人。」陳景和聲音虛弱,卻很固執。他什麼都沒有忘記,或者說,就是因為想等那一聲「子郁」,他從冗長的夢裡醒來。

  江恕沉默,半響無言。

  陳景和扯動蒼白乾澀的唇角,笑了笑:「聽說我能救回來,有你不少功勞。我只是救她,和那個孩子,心甘情願,與你無關。至於今後……」

  陳景和緩緩偏頭,看向窗外枝椏上生長出的綠意,寒冬過後,春天要來了。

  枯木逢春,劫後餘生。

  舒衡望著那抹綠許久,最終釋然地長嘆一聲,呢喃說:「今後,就這樣吧。我不願讓她有壓力,更不願她因為我而不快樂。」

  占有和成全之間,他只要常念快樂。

  這個訴求,讓所有恩怨情仇變得簡單。

  江恕深深地看陳景和一眼,目光複雜,勸道:「好好活著,這個世界有太多你沒有見過的風景和人。」

  舒衡搖搖頭,心境難得地平靜:「死了兩三回,活了近三世,再多的風景,再多的人,也不過是雲煙爾爾。但你若現在把阿念——」

  「做夢!」江恕打斷舒衡的話,臉色一下子冷了去。這幾日等待時,他便想過,倘若這人醒來卻變本加厲,用恩情為要挾,他不介意送他回閻羅殿。

  面對江恕的厲色,舒衡只是笑笑,心嘆:武夫,就是急性子。他原本要說,「倘若你把常念置於不利之地,讓她不開心,我會回來,一定。」

  「你走吧。」舒衡緩緩抬起手,做了個嫌棄趕客的動作,「我瞧著礙眼,也礙著我做夢了。」

  「夢?最好別做。」言罷,江恕轉身離開。

  不想在門外遇到常念。

  常念帶了鮮花和水果過來探望。

  「我聽說陳景和醒了,著急過來看看,他怎麼樣了?」她語氣關切而溫柔,看向病房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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