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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救了我。”辛然開始哽咽,語氣中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真的謝謝。”
我心一軟,生出些許憐憫。我再清楚不過希望被澆滅的滋味,如果她知道自己即將被所謂的恩人囚禁,該會有多絕望。
“你可以走了。”李碎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
我震驚地望向他,滿眼不解。
為什麼放她走?
難道因為她長得漂亮?
對待美女可以仁慈一點?
不不。
辛然並不知道李碎殺手的身份,更沒有目擊他殺人。在她眼裡,我和李碎只不過是恰好住在幽林深處的兩個普通人。任她有通天的腦補能力,也想不出我們會是殺手與人質的關係。
所以於情於理,此時趕她走是最好的應對方法了。
一時間我哭笑不得,原來人家根本不需要我的憐憫。我最該關心的是自己。
如果我在這時大聲喊出真相,那麼下場將是辛然陪我一起被囚禁,或是,被殺。
儘管我是如此渴望有個正常人來分擔自己的恐懼與痛苦,但我不能害了她。
當然我也不能就這麼讓辛然離開,她現在是我唯一的希望,我必須不露痕跡地把她留下來,然後找機會偷偷把真相告訴她,求她帶我一起逃走。既然李碎可以在一天之內往返幽林,說明這裡必然隱藏著一條抄近路。我一個人或許只能等死,但加上對戶外探險有足夠經驗的辛然,我們一定能找出那條路。
就在我苦思冥想時,辛然忽然連連後退蜷縮到床角:“不要!不要趕我走!我真的不想再進一次幽林了!”
……
這個智障,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變態。
不過也情有可原,剛從生死邊緣逃出來,再堅強的人也會蒙上一層心理陰影,又怎麼敢再輕易回去?
於是我順勢對李碎說:“留人家住幾天吧,等她把身子養好了再走也不遲。”
李碎眉目森然,直勾勾地盯著我,像要看穿我的心思。
我被他盯得渾身發毛,不自覺心虛起來。
半響,他開口:“手怎麼樣了?”
我一愣,看了眼被包紮得十分嚴實的手腕,小聲說:“疼。”
李碎的眼神更陰鬱了,修長的身形向我靠過來,輕輕抬起我的手腕查看。
我連忙賠笑:“下次再也不敢了。”
見他表情緩和了些,我趁機說:“那就說定了喔,讓辛然在這暫時住幾天。”
李碎沒吭聲,算是默許。
我馬上跑去跟辛然搭話:“辛然你好!我叫沉渺,旁邊那個看起來很兇的男人叫……”
我頓住,猶豫該不該告訴對方李碎的真實姓名。
李碎懶懶地靠在一邊,目光始終落在我身上,似乎在有意考驗我。
呵呵,殺手的規矩我懂,知道名字的人就得死。
“他叫傻蛋。”我說。
傻子,混蛋。
李碎臉一黑,眼裡冒出火來。
辛然笑出了聲:“很有福氣的名字呢。”
我也跟著笑,辛然的存在讓我心情輕鬆了不少,仿佛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你們是夫妻嗎?為什麼會住在幽林呢?”辛然忽然問。
“當然不是!”我條件反射地辯解,“我……我們……我們是兄妹!”
“嗯?”李碎微微眯起眼,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我則有自己的考量,在辛然面前假裝是兄妹,李碎應該會有所顧忌,不再對我動手動腳。
辛然還在傻乎乎地笑,李碎一眼瞪過去:“閉嘴。”
她委屈地看著我:“你哥好兇。”
我憋住笑,小聲說:“他有病。”
消停了一會兒,辛然提出想洗個澡,便進了衛生間。
李碎立即欺身過來將我抵在牆角:“這麼想跟我做兄妹嗎?”
“哥,別這樣。”我故意氣他。
他不氣反笑,竟低頭咬了下我的唇:“等會讓那個女人親眼見證一下哥哥是如何疼愛妹妹的,好不好?”
“我錯了。”我立即認慫,在心裡大罵他八輩祖宗。
“沉小姐!可以借我一身衣服嗎?”辛然在衛生間喊道。
我連忙推開李碎去翻衣櫃,見我拿出一件他之前買的連衣裙,李碎沉下臉:“那是給你的。”
“不用這么小氣吧?”我徑直把裙子拿進了衛生間。
一進門,我忽然意識到,自己居然就這麼跟辛然獨處了。我連忙關緊門,捂住狂跳不止的心口,快步走向舒舒服服泡在浴缸里的辛然,湊到她耳邊,將聲音壓到最低:“外面的男人是個殺手!我是被他囚禁的人質!我們得找機會逃出去!”
辛然眨巴著眼睛:“啊?”
我又重複了一遍,緊張得渾身都在抖,辛然卻噗嗤一笑:“就算你哥有點凶,也不能這麼開他的玩笑呀。”
我想掐死她。
我現在就想掐死她。
辛然全然不顧我的絕望,繼續說:“你哥雖然凶,其實心底還是很善良的,不然也不會同意留下我,他就像幽林里的王子,救我於危難之中。為了表達感謝,我很想為他做點什麼,可以告訴我你哥喜歡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