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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這邊沒邁兩步去,側倚在地上的於天霈就在臉色變換之後捂脖子冷起來:「噢,這就是你這些年都堅持給江肆當忠心耿耿的狗的原因?」

  元浩一頓,冷颼颼地嗤了聲,扭頭:「只有狗才看人都是狗。且以為人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就是借江眠的名義,一心打壓江肆,就因為小得天獨厚,占全了你們這些人的風頭。你想把拉下來,以為這樣自己就能上去了?」

  於天霈神色頓變了,連最後的斯文都顧不上:「你!你放屁!」

  「江肆不屑江崇插,你就用盡下作段逼得離開p市。你以為去了那種小破縣城就可以毀人了,自己可以高枕無憂地國鍍金了,可是結果怎麼樣呢?」元浩居高臨下地看,眼神憐憫又憎惡,「你像條瘋狗一樣趕來的候一定看這兩年的資料了吧,夠明顯了嗎?來不需要你最渴求的那些助力,就算一無所有也能靠自己爬上來——江肆就是江肆,廢物就是廢物。」

  「…………」

  在於天霈一瞬煞白的臉色前扔下最後一句,元浩扭頭離開了。

  ·

  那天晚上,宋晚梔陪江肆,在校學會昏暗無人的儲物室里坐了很久。

  她安靜地聽講完那個發在很多年前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是兩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弟弟只比哥哥小了幾個月,但得孱弱,總喜歡跟在哥哥身後,儘管哥哥很討厭,不承認們是兄弟關係。對於哥哥來說,如果父親是敲碎整個世界的那隻,那么弟弟就是那隻里攥的鐵鉗——的到來,意味那個世界第一條無可彌補的縫隙。

  哥哥太厭惡父親了,但那個候年幼的做不任有力的反抗,只能將自己的仇視轉移給弟弟,那個一心討好、卻未正眼看的江眠。

  江眠死在了那個夏天。

  哥哥只是敷衍的「捉迷藏」,對來說是的哥哥第一次答應和遊戲,大約是躲進了泳池裡,那天江肆一下午都沒有進後院,發現的是家裡的傭人。瘦小的孩子漂浮在空曠的泳池裡,孤零零的,江肆在尖叫聲里走向窗邊,隔玻璃,看見了水池央的的弟弟。

  沒拉住的弟弟。

  所厭惡的弟弟。

  永遠永遠地留在了那個夏天裡。

  ……

  「那段間的記憶後來變得很模糊,有些讓我不清是夢是現實,我只是總會夢到,在水裡向我求救,問我為什麼不拉住的,」江肆啞聲,低低地起來,「我拼命地想拉住了,但我做不到,那些水把我推得離越來越遠,我開始在夢裡一遍一遍感受窒息前瀕死的感覺,但我知道我的那些都是假的,只有的是真的。我救不到了。」

  宋晚梔無聲地握住江肆的,其實就算她鬆開也沒關係,江肆總是會握她的——把她攥得很緊很緊,像是落水的人攥住最後一根稻草那樣,捏得她很疼,但疼也麻木了。

  在遲緩艱澀地講來的故事裡,她心口都早就抽疼得麻木了。

  江肆的情緒再一次落潮,然後繼續講下去:「我記不清的那些,都是聽奶奶們說的。們說我在後來一段間裡,見到水就會發抖,失控,甚至昏迷,」的語氣平靜清寂,像在說另一個人的遭遇,「們不得不讓我離開那個環境,回到奶奶前住的村落里。我在那裡,好像救下了一個差點掉進水庫里的孩子。」

  「——」

  宋晚梔驀地僵滯,她抬頭看向昏暗裡的江肆。

  江肆並未察覺,靠在壘砌的物資箱上,後頸折枕箱棱。

  儲物室里沒開燈。

  只有身後的地下室小窗漏下的一些黯淡的微光,讓們勉強能夠辨昏暗裡彼此的形影。

  江肆靠紙箱,黑暗地面上的長腿終於稍稍動了,慢慢屈起膝,也稍稍抬直了頸:「那個,應該不是夢吧。我記得我拽那個孩子堅持了好久,那候似乎想的是,如果拉不上來,那就一起跌下去好了。好在最後是有大人來了,我把那個孩子救上來了,也把自己救上來了。」

  「那個…孩子,」宋晚梔第一次忍不住,她顫聲線插話,輕輕地問,「你記得她嗎?」

  江肆低了低頭,沉默地思索片刻,嗓音微啞地搖頭:「想不起來了,那段間我得渾渾噩噩的,有候也會懷疑或許只是個夢,為了救自己,就自私地把自己饒恕了。」

  話尾,那人自嘲的戳到了宋晚梔的某根神經。

  她想都沒想:「…不是!」

  江肆微微一怔,下頜輕側來:「嗯?」

  宋晚梔看見在昏暗裡流暢凌厲的下頜線,看見低低壓下來的漆黑深處微微熠一點碎光的眼。

  「那不是夢,你也不自私,你沒做錯什麼,」宋晚梔一口氣,輕聲地說完了自己憋到此刻的全的心裡話,「是於天霈誅心,什麼問心無愧,為什麼要問你的心?插足的人、接受插足的人、帶插足的原罪下來的孩子、有這個口口聲聲喊弟弟卻這麼多年一直提起人傷處只為逞一己私慾的卑鄙表哥,們哪個人不比你有罪,們哪個人承受了這樣的負罪和折磨?」

  江肆有些怔了,須臾後低低咳發啞的:「我好像是第一次,聽見我們梔子說這麼多?」

  「不要了。」宋晚梔想都沒想,皺眉就伸捂上下頜,「你明明一點都不想,明明很難,為什麼要。」

  「……」

  江肆一默。

  很久以後的昏暗裡,不知道是宋晚梔的敏感度是什麼,她只覺有微微乾燥又很柔軟的東西輕輕地淺啜了一下她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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