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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無憂沿著青蟬頸項親下去,纏繞間鬆開的衣襟里,素色裡衣依稀可見。姜無憂往上尋到青蟬懵懂而迷離的雙目,一絲戲謔:「不哭了?」

  青蟬躲進她懷裡,因為害羞,不肯再回嘴。姜無憂瞭然,調整了姿勢,讓青蟬能夠在她懷裡躺得更舒服。

  黑夜裡聽著彼此心跳,青蟬懶懶的,不願再動。

  有一絲睡意,但又不甘心就這樣睡去。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麼?」她問姜無憂。

  「嗯。」

  青蟬:「……我當時覺得,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姜無憂無聲地揚起唇角:「可惜那時的你……」

  她點到即止,青蟬哪能不知道自己當初灰頭土臉,與她實有雲泥之別。一時又好勝心強:「不過我那時總共也就見過幾個人而已,眼界有限。」

  姜無憂:「……」

  姜無憂:「現在呢?」

  青蟬有了壞心眼,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

  姜無憂拖長音調,悵然道:「這樣啊……」

  高高在上的人流露出落寞,青蟬的壞心眼立刻崩塌:「離開那艘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可是在我眼裡,你依然也是最好看的那個啊!」

  姜無憂:「哦?」

  青蟬誠懇點頭:「千真萬確!」

  姜無憂輕輕一笑:「甚好。」

  青蟬:「……」

  二人絮絮叨叨說了好些,青蟬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著的,只知道枕在姜無憂的臂彎里,是從來沒有過的安心與踏實。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暗潮】

  太陽已經爬得很高,光線被窗格篩了,一線一線落在青蟬微翕的雙眸上。她懶洋洋地看著,思緒放得空空的……青蟬猛然驚坐起來。

  這一覺睡得酣暢,連夢都不曾有一個。

  姜無憂已經不在身旁,青蟬臉子薄,想起昨夜,捂著臉無聲地笑。

  她平復了一會,若無其事地走出臥室。

  這是姜無憂的宅子,除了姜無憂外,青蟬並未見過任何僕從。因為知道沒有旁人,她走得無比坦蕩,一路走一路挨屋瞧,最後還是在書房找到姜無憂。

  姜無憂坐在昨日的位置,眉目出塵,紅唇微合。一杯清茶裊裊冒著熱氣,手中書冊翻過一頁,她看向門口的青蟬,道:「偷懶。」

  說她偷懶,卻縱容她睡到這麼晚。

  青蟬笑嘻嘻地過來坐下,扒著姜無憂胳膊,仰臉看她,像一隻乖順的小獸。

  姜無憂果然摸摸她的頭:「乖。」

  青蟬:「……」

  青蟬轉回自己桌前,提筆謄書。她寫了兩個字,蘸墨的時候分心去瞧姜無憂,發現姜無憂也看著自己。

  青蟬正襟危坐,又寫了兩個字,不動聲色地斜瞅,發現姜無憂還是在看自己。

  「……」臉上漸漸暈染出紅霞,青蟬唇角上揚,立刻又被她強行收斂,然而不過一眨眼,笑意又不受控制地蔓延。

  這種由衷流露的喜悅,是想掩飾也掩飾不住的啊。

  有人叩響門扇。

  青蟬急忙約束心神,循聲朝門邊張望。

  ——姬蓮生?

  姬蓮生倚門而立,背著光,神色不明。

  姜無憂起身,青蟬也跟著站起來,姜無憂卻道:「你習字吧。」

  青蟬應了「好」,重新坐下,手裡捏著筆,眼睛卻在關注事態——姬蓮生怎麼會突然拜訪姜無憂?念及姬蓮生便是害自己謄書的罪魁禍首,忍不住沖她泛了個白眼。

  「嗤……」姬蓮生一聲輕笑,姜無憂似有所覺,回眸去看青蟬,青蟬裝模作樣地揮舞毛筆,一顆腦袋埋在桌上,謄寫得無比認真。

  「外面說話吧。」姜無憂將姬蓮生請了出去,還順便關上了書房的門。

  青蟬支著耳朵,隱約聽到她們提及雲紅.袖的名字,不知在探討什麼。越是聽不清,越是心癢,青蟬乾脆俯趴在桌案上,歪著腦袋專心去偷聽,奈何仍然聽不真切。

  在說什麼呢?需要刻意避開自己?

  她想不明白,那書房的門卻從外面「唰」的打開,姜無憂回來了。

  自二人出去,到姜無憂回來,不過幾句話的時間。青蟬想不到她們的談話結束得這樣快,自己卻還維持著俯趴偷聽的姿勢,一驚之下,手忙腳亂,毛筆也脫手而飛。她頭大如斗,七手八腳地截下半途逃逸的毛筆,埋頭對著白紙就畫。

  姜無憂:「……」

  姜無憂走過來,隔了桌案低頭看青蟬。

  青蟬做賊心虛,仰起花朵一般的臉蛋,笑得燦爛:「姬大人走了?」

  姜無憂目光古怪:「走了。」

  青蟬:「可有要事?」與雲紅.袖有關,恐怕也不會是什么小事,否則姬蓮生又怎麼會特地跑這一趟?

  「她無事不登三寶殿,自然是有事,不過無關痛癢。」姜無憂說完,目光變得越加古怪,「你感覺不到?」

  青蟬莫名:「我感覺什麼?」姬蓮生找的是她,自己如何能感覺到所為何事呢?

  姜無憂:「你筆提反了,臉上也儘是墨汁。」

  青蟬:「…………」

  匆忙之下提反了筆,頭又埋得低,奈何偷聽被抓了現行,心裡正慌張,哪兒能留心自己臉被畫花了呢?

  青蟬十分尷尬,反手去抹臉,姜無憂抓住她的手腕子,輕道:「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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