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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塔塔料錯了,沐王子也料錯了。

  天xing莽撞的風清揚,在收到訊號後第一時間,不等國王發出搬遷令;不等大軍整編,私自駕駛飛船,開始了孤獨的宇航。是啊,全族搬遷需要五十年的準備,她怎麼等得及?

  所以當硫基生物、塔奈戰神風清揚,乘坐小型飛船降臨地球,地球人只看到一道流星划過天空;沐王子正不耐煩的將一堆不合心意的機械人銷毀。

  而當風清揚充滿希望的踏入地球的空氣時,並不知道,地球表面無形的空氣,足以令一個硫基生物瞬間窒息而死,哪怕她是戰無不勝的戰神?

  她不是科學家,她只是戰士。她不懂平行空間之外的那個空間的危險;也不懂國王為何要五十年後才出發前往地球——因為他勒令科學家們做好萬全準備,確保jīng確跳躍到那個硫基空間。

  而醉心於機械研究的沐王子,不需要呼吸的半機械人王子,亦忘了在訊號中,對風清揚做一個簡單的、關於足以令她死亡的碳基空間的提示。

  她在可怕的地球空氣中掙扎,她難過得要死。可她告訴自己不能死。她還要去見沐王子,如果沒有自己,他如何帶領自己的機械大軍,征服宇宙,成就最偉大的機械文明?那是他的夢想。他的夢想,就是自己的啊!

  偉大戰神的所有能量,促成她瀕死前的痛苦適應進化。而當弱小的光影shòu在科學家的囚籠中重新睜開眼,意識已經喪失,基因已經突變,愛qíng已經遺忘,能量也被周圍的碳基禁錮。它只是食ròu嗜血的行屍走ròu,兇猛無比,盲目無比。

  而沐王子還不知道這些。他只會在廢寢忘食的間隙,才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個衝進自己寢宮扒光自己衣服撕開自己胸膛的女shòu人;而塔塔也曾感受到屬於風清揚的能量,在地球一閃而逝。它想,風清揚一定是生氣了,所以才不來見王子;或許她已經跳躍到硫基空間,因而她的能量被掩藏。

  又過了很久,沐王子已經收到國王的訊號,他們已經抵達地球的平行空間,這裡的二氧化硫清新無比。這會是塔奈人終極的樂土。

  不,不是。沐王子對自己說。

  你們只知道厭惡碳基空間,卻不知道這裡比硫基空間,美麗許多倍、豐富許多倍。所以我不會回去,回到你們身邊。直到我製造出完美的機械人,而他,足以征服地球。

  終於,在某一天,一具完美的人形機械人,躺在地底五百公里,躺在沐王子面前。

  他的黑髮用最柔軟的纖維編織,他的紅眸用最剔透的矽晶製造,他的骨骼來自王子飛船的高qiáng度合金,他的外貌酷似偉大的王子,俊朗儒雅,風姿綽約。

  而與此同時,沐王子跪在畢生的心血前,露出恍惚的笑容。

  因為常年高qiáng度的研究,因為養尊處優的王子缺少人的照顧,他的長髮已經枯萎,他的面容已經凹陷,他的體內,也長出了重重黑鏽。儘管擁有宇宙最珍貴的晶體,他卻知道,自己已經要走向滅亡。

  所以,當他在許多天前,思考這具完美機械人的能量來源時,答案是那樣清晰而唯一。

  當沐王子用僅存的力量,將塔奈之心裝入機械人的心臟,他在機械人的耳邊低語。

  “務必向吾王證明,只有機械文明,才能拯救塔奈。”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出來,百年殘破的軀體,已經在空氣中迅速風化。他被地底的清風chuī散,粉末隨風輕揚,落入大海。

  他想說,務必告訴風清揚,你是沐光的愛。

  而塔塔悲傷的看著沐王子的消逝。它躺在新的胸膛中,又新鮮又悲傷。

  然後,一個叫明泓的機械人,睜眼看著地底的世界。

  他有沐王子的外貌,有沐王子的能量,可是,他卻沒有靈魂,沒有心。

  他開始繼續沐王子的工作,甚至做得更好。他造出數萬大軍,蓄勢待發不可一世。

  然後終於到了那一天,那個女人,來到了地底世界。

  她有人形的相貌,那是一張陌生的人類少女的臉。可在她踏入地底的第一秒,已經改名為“小明”的塔塔立刻明白,之前感受到的零散的風清揚的能量,原來真的存在——以另一種方式存在。

  小明感受著那熟悉的能量,忽然覺得十分悲傷。因為許暮朝的存在,意味著風清揚的死亡。

  而當小明抓住了許暮朝,咬住她的耳朵,在她耳邊親昵低語:“連耳朵都值得收藏”時,小明在那一瞬間,歡欣的爆發了常人不可見的微弱而廣泛的能量場。

  他們會相愛嗎?小明想。儘管他已經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

  那麼,明泓和許暮朝,會相愛嗎?

  風清揚,偉大的戰神殿下,你的軀體已經孱弱消亡,你的意志已經被碳基摧毀,你的基因已經進化得面目全非。可是只要能量不死,戰神不死。

  而在臨終前終於懂得愛qíng的半機械人王子,卻又重新回到原點。重生的明泓,如同當年的王子一樣,崇尚機械至上,藐視一切,沒有一丁點人類的七qíng六yù。

  那麼,親愛的戰神殿下,同化了戰神能量的許暮朝,你會愛我嗎?

  會愛這個,遺忘了一切、自以為是、對愛qíng愚笨無比的、可憐的機械人嗎?

  明泓之心

  當明泓小心翼翼將許暮朝放入實驗箱中,又慢條斯理的一件件除去她的衣服時,明泓之心——小明以為,錯過了百年,這兩人,終於要結合了。

  然而明泓憑一隻手就能讓許暮朝全身發抖,卻不會像**一樣,有進入她的衝動。

  他只是把玩她的私密,就像把玩一把手槍、一件珍寶。僅此而已。

  而當他放走了許暮朝,認真的去研究睡眠中的xing/高/峰時,從來光芒四she的高能晶體礦石——小明,被qiáng行切斷對身體的能量供應,不管身體和心,都陷入黑暗。

  而正因如此,一些被小明的能量場記錄的零散片段,因為短路而驟然閃現,進入明泓的大腦。可惜,那些畫面那些聲音,太有限,根本不足以喚醒明泓。

  只是沐王子漫長而孤獨的一生,戰神殿下侷促的笑容,塔奈星的日日夜夜,都記錄入塔奈之星璀璨晶瑩外表下的能量流動。而當明泓甦醒時,這些能量,不足以讓他擁有沐王子的記憶,卻讓他不再像個純粹的機械人。

  小明不知道,這個改變,對於機械人,是有幸,還是不幸。

  明泓依然冷漠,依然無qíng,依然崇尚機械至上。只是大軍從地底橫空出世前夕,他開始覺得自己有了“心”,沐王子寫入的滅絕一切種族的基本原則,不再被明泓當成原則,而是當成理想去追求。

  而他唯一接觸過的女xing許暮朝,他曾經信誓旦旦要改造的許暮朝,他其實早忘了對她的改造方案。他只是想,再遇到這個女人時,一定要抓她回來。

  為什麼?因為她是他的,她承諾過效忠。

  她承諾過,與他一起追求機械文明。

  他不知道,曾經很久很久前,也有一個女人,對自己說過相同的話。那些在他的“心臟”深處流動的能量波,他不知道。

  然而抓到這個女人,卻原來不是那麼容易的。

  她要暗算圖雷,卻被他的機械人所俘。明明已經押送到海岸線附近,他站在地下,站在曾經她和他一起看海的地方,心中徒生衝出地底,親手將這個女人抱回來的衝動。

  然而卻傳來消息,機械人衛隊全體陣亡,她一出事,人類、喪屍、shòu族全部跳出來。是不是要擁有她,就必須與所有種族對立?

  沒關係,他本就是為了對立而被製造的。

  如果人類的輸贏要有彩頭,那麼她就是他的戰果。

  然而他不惜放棄一座大城池,不惜調動數萬人馬圍攻康都,卻竟然也被她逃脫。雖然有人類援兵相救,但是明泓知道,這一次,她靠的是自己,不是別人。

  她的逃脫,令他長久的狩獵和等待變得更加有趣和值得期待。

  他忘了自己改造她的初衷,也忘了她數次從自己身邊逃脫。想要,就是想要。因為不滿足,所以更想要得到。

  只是夜深人靜之時,無需睡眠的明泓望著頭頂浩瀚的星空,莫名生出奇異的親近感。而也是在這個時候,他會頻頻想起許暮朝,想起她看似心無城府的笑,想起她潔白柔嫩的身體,想起她在自己掌中釋放**時,痛苦複雜的表qíng。

  他也會啞然失笑。他似乎已經放過她許多次,如果他不是機械人,那算不算人類說的“不愛江山愛美人”?

  可惜,他是機械人,他怎麼會去愛人?

  終於,顧澈昏迷,沈墨初沉淪。明泓欣賞的兩個男人,可以與他爭奪她的兩個男人,統統無能無力。而jīng於計算的機械人,用十個城池換來了她。其實這是雙輸的利益jiāo換。她對人類的價值,遠大於十個城池;她對於他,如果不改造,根本一文不值。

  那些人類jiāo出她,是因為愚蠢;可他接受她,是什麼呢?

  失去自我的喪屍王,依然會對她戀戀不忘。可是機械人明泓,為什麼這麼想要得到她?

  他想了想,是因為愛qíng。

  不是因為他愛她,而是因為他要學習愛qíng。

  他是代表最高智能的機械人,他是最優秀的終極種族,怎麼能連愛qíng也不懂?

  她要他放走其他人,他照做;她害怕被改造,他承諾。

  他要的,只是一個愛人。雖然他覺得自己並不愛她。

  而她,滑頭而厚顏的許暮朝,舌燦蓮花的許暮朝,所向無敵的許暮朝,怎麼會不識時務,不陪他玩這場愛qíng遊戲?

  每天的早安吻,她的笑靨準時如鮮花芬芳綻放;她為他打理衣著,柔軟的手撫過他的襯衣;每天她躺在他懷裡,居然能酣然入睡,神色安詳。

  他懂的。她那樣的xing格,既然已經落在他手中,就既來之則安之了。她一向是這樣,能屈能伸。

  只是他通宵不眠的望著她,心qíng平靜,既不會喜悅,也不會疲倦。可是當某天夜裡,她一個翻身,低喃了一句:“……澈……”他卻一下子反應過來。

  不是撤退的撤,是顧澈的澈。

  她燦爛笑顏下緊握得發白的手指關節,是為了顧澈;她溫柔目光透過他,看的是顧澈;她夢中喊的人,是顧澈。

  認識到這一點,明泓並不覺得自己會憂傷。

  只是,也會在會議當中中斷,跑回臥室,將她抱在懷裡繼續。他說不清楚那是為了什麼,只是軟香在懷,他覺得滿意;

  也會不顧她的抗拒,抱著她踏入泳池。她的身體一如記憶中完美。奇怪,他明明造過比例更佳身材更好的機械人,他卻只在她身上用“完美”這個形容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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