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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個真正地被富養著長大的女子才有的認知和做派。從小缺愛的人,不分男女,一般都感情匱乏,被生活折磨著失去自愛或愛人的能力。只有從小被寵著的人才有富餘的感情、真摯的誓言,大膽地給予其他人。而給予之後那,你不珍惜我就收回來,我也不自怨自艾的。

  當然也更不會委曲求全的。

  他們自己有著豐富的精神世界,讀書寫大字,遊玩會友寫詩詞,對於物質方面就不看成人生第一位重要。世事艱難也知道,人情世故也明白,可以說打小的生活環境,這樣的人比誰都明白著,可就是不能彎了腰,低了頭。

  皇上已經猜到,昭華要說的真相之一:汪貴人自己不想再繼續生活在宮裡了,在蘇州見到昭華裝扮的點心婆子,認了出來,卻沒有告訴皇上。

  皇上的眼睛紅了,眼前的湖光山色朦朧昏暗,宛若汪貴人憔悴的眼淚。

  皇上問:「她是怎麼去世的?」

  「我不知道……」昭華反而平靜下來,聲音低啞,目光渙散沒有焦距,手上機械地從魚鉤上解下來一條小魚,木然地穿著魚餌。

  「她有了十九阿哥,自然想好好活著養著十九阿哥。在蘇州行館裡,我和她、還有扮成奶嬤嬤的玉手神偷,一起商議怎麼帶著她和十九阿哥趁亂離開。玉手神偷一心要綁架她威脅皇上,放不下心裡的情郎。她說『你傻了,你的情郎要是心裡有你,就不會做這樣要你擔心的事情,你這心意註定落空了,你綁著我也沒用的,皇上比你的情郎更甚之,他們都是一心要爭功名權勢的,哪裡會為了我一個小女子停手?』玉手神偷哭了幾次,要她說了幾次,慢慢地聽了她的話,更不想自己的女兒將來也深陷其中,成為一枚棋子,就答應幫忙。……可是,陳總舵主他們早有安排,他們認為,十九阿哥生有異象,長得一看就是有福氣的王者之相,應該搶過來當一個名頭,皇家和汪家的孩子,既能拉攏江南人,又能要滿洲人接納……他們早就做了布置。」

  「崑崙二老不知道為什麼會幫他們,大火起來,我們準備要離開的時候,崑崙二老出現了,恰好侍衛們宮人們叫玉手神偷下了藥昏迷了,他們兩個老不死的,動手就要搶十九阿哥,她拼命護著,後背挨了一刀,我要保護她,她只哭著說『你帶著孩子離開,以後你就是他的娘親。』」

  昭華哭得不能自已。

  皇上的心痛的直不起來腰,臉上的肌肉因為極度的壓制而扭曲變形,可是帝王的驕傲要他不能哭出來。

  昭華哭得拿不住手裡的魚竿,雙手握成拳,胸腔里翻湧著不知名的憤怒,複雜的情感,痛苦壓抑,一轉頭,對著皇上嘶聲哭喊著:「皇上,她一輩子都因為一雙小腳遺憾,不能跟著哥哥們出門遊學,不能跑不能跳,最後因為擔心成為拖累,自己抱著敵人的大腿,要我抱著孩子先走。皇上,我不知道她怎麼死的,我離開的時候,她渾身是血,已經快死了!」

  昭華雙手抱頭,口中發出壓抑的嗚咽,面對皇上的龍臉憤怒地嘶吼著:「她死了!玉手神偷也死了!玉手神偷說她給侍衛們宮人們解了迷藥,可是崑崙二老的功力太強了,她在侍衛們和宮人們拼命掩護下逃了出去,卻遭到無數追殺。我帶著孩子一直跑,也遭到了圍殺,我受了傷,孩子很懂事,一開始哭著要娘,後來就不哭不鬧的,要我這一顆心更疼。可我帶著他,能跑到哪裡去那?在天地會的圍堵下,玉手神偷為了要我先走拼命攔著,被抓了回去。」昭華咬著牙,牙齒咬著自己的嘴唇破了流血,眼裡有著仇恨的光芒,面容堅定凌厲。

  「我要去救玉手神偷!我已經沒有能力養著孩子,只能將他放在紫金山,給玄靈道長養著。我去天地會總壇救玉手神偷,中了埋伏,玉手神偷將自己的功力傳給小女孩,當著陳總舵主的面自盡身亡,如此這般,我才能抱著小女孩跑出來!」她仰了仰頭,眼淚倒流進肚子裡,掏出來手帕輕輕地擦著臉上的淚水。

  「皇上,您為什麼要知道真相那?徐家三兄弟一定告訴過您,不要去追查。您又怎麼知道,我說的就是真相?知情人都死了,玉手神偷赴死之前,沒有說一個字,就我這一張嘴,哪還有什麼真相?」她臉上有一抹堅強的笑,眼睛已經淚水洗過,更是明亮耀眼。她問皇上:「皇上如此耿耿於懷,心裡早有了自己的答案了,不過不甘心罷了,我說什麼,又重要嗎?」

  皇上的身體抖得厲害,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人已經沒有了生志的樣子。

  昭華從荷包里掏出來一粒藥丸子,撬開皇上的嘴巴,強硬地給皇上服下去,說道:「皇上這些天情緒都壓在心裡不得疏散,於身體有大害,這口血吐出來也好。」聽著皇上心碎哀痛的咳嗽聲,又說道:「皇上也別怪汪家姐姐,也不用傷心,她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的人。當然,她要離開也要有勇氣。她和皇上在一起十六年也有了感情,如果不是因為十九阿哥,也不會想要離開。」

  皇上掏手帕擦擦嘴,心口因為那顆藥丸子暖暖的,面上也有了血色,好一會兒,他重新坐穩了身體,找回來自己的聲音。

  「你說清楚,和十九阿哥有什麼關係?十九阿哥是皇阿哥,養在宮裡不是正理?」皇上不明白,哪有做母親的有了孩子後要抱著孩子離開父親的,更何況,這個父親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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