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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疏被這一連串的話搞懵了,她稀里糊塗地望著謝懷瑜,而黃華和牡丹聽聞,也不自由自主地僵住了身形。

  「所以五百年前,鬼域的那場大亂,竟然是人界的皇帝搞出來的?」黃華的鬍子顫了顫,他茫然地舔了舔爪背。

  人類還真是荒謬天真。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為什麼前身是人,變成鬼後,就不算異族了呢?

  黃華幾個跳躍,站在阮疏的肩頭,他此刻還是幼貓模樣,也沒有發福,所以還算站得穩當,他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謝懷瑜,後在阮疏耳旁低聲輕語。

  阮疏聽完黃華的耳語,表情也由迷茫轉化為恍然大悟。

  前世,在她身死道消前,鬼域曾陷入場大亂,據說是有人族取得了亡靈的鑰匙,釋放出了惡鬼,在此之後,魑魅魍魎就在人間橫行,但鬼族的入侵不過是曇花一現,不久後就遭到了仙族的聯手鎮壓,而阮疏正是以身殉道的一員。

  只是她的殉道不是自願,而是被迫。

  她作為草木精魂,被晏海清捅了個對穿,「自願」貢獻身體成為了鎮壓鬼域的鑰匙。

  阮疏:……

  那她現在該怎麼辦?她可不想在鏡子裡體會不屬於她的痛。

  腐臭味還在房間裡蔓延,謝懷瑜垂下眼睫,他的母親就躺在那裡,過了五百年,他早就記不得她是什麼樣子了。

  「你是紅蓮的希望,娘親愛你。」

  「你得記住,你的命是我給你的!」

  「連巫術都學不會?你有什麼用?」

  「懷瑾,幫幫我,啊?就是一塊肉而已,不痛的……」

  她可能是愛過他的,只是在冷宮的鬥爭和鬼怪橫行的背景下,她不願犧牲自己去救一個孱弱的廢柴罷了。

  梅林里的梅花和屍體暴露在潮濕的土地上,混合出變質的香味,就和變質的母愛一般無二。

  「那麼,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阮疏的聲音將謝懷瑜拉回現實,他抬眸,少女的貓兒眼沉澱著沉著與冷靜,不似初見的驚慌失措,顯然是成長了不少。

  他撇嘴一笑,黏膩沙啞的嗓音從幼童的身體裡傳出:「我要你。」

  「我不戀童。」阮疏一臉不為所動,她道:「你總有目的,我和你前世哪來的交集。」

  要有的話,黃華早在東海就要開始哇哇大叫了。

  謝懷瑜揚手再度招來一根枝椏,四散的靈氣隨之將其削為一根木棍。

  邁步走向宮殿外,他面不改色地跨過謝望舒的身體,沒有留戀,沒有遲疑。

  阮疏嘴唇翕動,默默將謝望舒扶到了床上。

  也不知道謝望舒和謝懷瑜是不是真的母子。

  兩人走到梅林里,梅林的天還算是清澈乾淨,詭異的是,宮殿那邊卻是陰雲密布,風雨欲來。

  謝懷瑜見阮疏跟了上來,不動聲色的抿唇笑了笑,隨即壓平嘴角。

  阮疏走過來時,就看到謝懷瑜在濕潤的土地上畫了一個圓圈,而圓圈上有一個豁口。

  「我希望你能成為打開既定命運的豁口。」

  謝懷瑜微微揚起唇角,笑意浮上了眉梢,陰雲漸漸朝著冷宮蔓延。

  「畢竟,改變過去的機會就這麼一次。」

  第49章 戲精在前世

  「我需要你幫我去取皇帝身上的龍脈。」

  謝懷瑜扔掉枝椏,拍了拍手上的塵土,他的目光平和,似乎壓根就沒有考慮過阮疏拒絕的可能。

  宮殿外的烏雲已經蓋過了頭頂,一如阮疏心底的陰霾。

  好傢夥,趕鴨子上架。

  答應吧,有點憋屈。不答應吧,那被吸進鏡子裡也出不去,還得仰仗謝懷瑜,要不然可能還是逃不過前世的既定命運。

  怕痛的阮疏微微顫抖,她嘆了口氣,問道:「怎麼取?」

  知道阮疏已然同意,謝懷瑜就張開了手臂,做出了小孩兒要抱抱的姿態。

  「你抱我出冷宮就行。」

  而一旁的牡丹看得火冒三丈,黃華死命地扒拉著牡丹的尾巴,內心哀嚎。

  別啊祖宗,那可是吞噬了不知多少惡鬼的傢伙啊!

  主人的懷抱暫且讓出去換條小命也無妨啊!

  阮疏無奈,她伸手穿過謝懷瑜的腋下將他抱起,小孩兒皮包骨頭,抱著輕飄飄的。

  謝懷瑜在阮疏的懷裡找到了舒服的姿態,愜意地彎眼,眉梢眼角都浮現出笑意,他還沒有在幼年時被這麼抱過。

  感覺蠻新奇的。

  取龍脈當然沒有那麼簡單。

  阮疏抱著謝懷瑜朝著祭祀地所在的方向掠起,而謝懷瑜就如同任務發布器在耳旁絮叨著接下來的任務行程。

  「龍脈是帝王登基後才會逐漸生成的,類似於靈氣一類的東西,不過比起龍脈這個說法,不如說氣運更為貼切。」

  「明君的龍脈能滋養山澤大川,昏君的龍脈會危害國運並促使帝王迅速衰老死亡。」

  謝懷瑜頓了頓,補充道:「顯而易見,我那便宜父親就是個昏君。」

  他耷拉著眼皮,嗅了嗅阮疏肩頸處的草藥香氣,如小狗般蹭了蹭阮疏的肩膀,懶道:「昏君的龍骨因為與其勾連較弱,很容易被奪去,不過這個很容易是相對於其血脈而言的。」

  「而你就是那個血脈。」阮疏抿了抿唇,她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只是仍然有些疑惑。

  「那你為什麼需要我把你抱出來?」阮疏無奈,她踩著風,淋著雨,靈氣圍繞在側,倒也還算是把形象拿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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