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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才意識到,年少時或甜蜜或心酸的悸動才是這一生中最獨一無二的經歷,而那時的暗戀就像一場無人知曉的自我消耗,感動的了自己,卻怎麼也感動不了那個不喜歡自己的人。

  「我只是不理解,為什麼偏偏——」沒法再往下說了。

  沈一涵無波無瀾地看著她,「沒什麼不好理解的,你不喜歡喬司月,自然看不到她的好,他喜歡她,所以滿心滿眼都是她的好。」

  林嶼肆愛的人是喬司月,可這世界上只有一個喬司月,他也會一天比一天更愛這個女人。

  這是她再不甘心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望不到頭的一廂情願就要敢於願賭服輸,更要學會及時止損。

  不管張楠心裡如何想的,但沈一涵曾經是真心誠意拿她當朋友看待的,即便她們最後因為同一個人鬧了個不愉快的結局。

  言盡於此,剩下的路得張楠自己走,是好是壞都與自己無關了。

  沈一涵最後看她眼,繞過她回了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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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端端的聚會,被攪和成這樣,幸好盛薇臨時有事不在,不至於讓她看到這心寒的一幕。

  各懷心思的沉默後,班長出來活躍氣氛,才重新帶起零零散散的笑聲,場面始終熱絡不起來,原定的活動不了了之。

  許岩定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從停車場出來,看見街角站著一個男人,浸在橙黃光束下的個子很高,套一件黑色長款風衣,衣擺被風吹得微微晃動。

  落在地上腳步聲由輕變重,男人換了個姿勢,半倚在燈柱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打火機。

  等風消停了會,銜在嘴裡的那根煙才被他點上,動作嫻熟老練,帶著玩世不恭的痞氣。

  火光將他的側臉輪廓很清晰,許岩停下,順勢看出他興師問罪的架勢,「來找我算帳?」

  林嶼肆笑著說:「我是想找你算帳,但她會心疼,所以我不動手,只是想找你問個清楚。」

  一言不合就開打適用於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成年人喜歡兵不血刃,用嘴殺人。

  「想問什麼?」許岩沒什麼情緒地扯了扯唇角,「我以為剛才在飯桌上你已經知道了所有答案。」

  來龍去脈是清楚了,卻少了最為關鍵的東西。

  林嶼肆開門見山地問:「那封信里,寫了什麼?」哪怕遲到了很多年,他還是想知道十七歲時她的心意,那顆孤注一擲奔向他的真心。

  可他不能親自問她,這和在她傷口上再捅一刀沒什麼區別。

  許岩摘了眼鏡,失去遮攔的黑瞳在背光的陰影里幽深複雜。

  他笑著搖頭。

  不是不知道,是不告訴你。

  而且,你永遠都別想知道。

  生氣歸生氣,林嶼肆不至於失了理智,看不出他的挑釁行為,在這時不管不顧地衝上前把人打成二級殘廢。

  他撣了下菸蒂,側目看去,臉埋在煙霧裡,模糊了瘦削的輪廓,唇線還是清晰,彎曲的弧度里藏進嘲弄,「她給我的那封情書里,究竟寫了什麼?」

  看似一模一樣的問題,帶來的殺傷力卻有著天壤之別。

  許岩肌肉繃得可怕,擠不出任何笑容,眼神陰涼,過了好一會才開口:「你怎麼就知道那裡面一定會寫什麼?」

  一霎的沉寂,林嶼肆掐了煙,不咸不淡地說:「哦,原來她給我的是畫。」

  沒什麼比藉助自己最熱愛的東西傳遞自己的喜歡更為浪漫。

  他早該想到的。

  許岩明顯一頓,猝不及防的走向,意味著自己已經落了下風。

  微信提示響了聲,林嶼肆掏出手機看。

  小月亮:【你什麼時候回來?】

  他回「快了」,摁滅屏幕繼續說:「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你永遠比不上我。」

  他自認為不是什麼好人,但比起眼前這人,坦蕩太多。

  這麼髒的心,只配一輩子活在陰溝里。

  林嶼肆雙手插進兜里,笑意漫開:「說這些,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這人太可憐,偷偷摸摸地活了這麼多年,後半輩子還得繼續見不得光地守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是可憐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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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嶼肆不敢耽誤太長時間,得到想要的答案後,開車回了汀芷別墅區,進門把外套掛在衣架上,餘光掃到桌上滿噹噹的飯菜,「怎麼不吃?」

  「想等你回來一起吃。」她知道他肯定也沒吃什麼東西。

  嗓音聽上去沒有異樣。

  林嶼肆摸了摸餐盒,還是熱的,拉開她身側的座椅,「吃吧。」

  喬司月一直沒夾菜,挑著碗裡的米飯,艱難吞咽著。

  林嶼肆握住她筷子,「吃不下就別吃了。」

  一進門,他就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怕他擔心,她在強裝無所謂。

  「別為了照顧別人的情緒,忽視了自己,我從來不需要你為了我妥協、遷就,你只管做你自己。」

  只管把你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和訴求全都告訴我,只管邁開那一步,剩下的路,我會一次性走全。

  喬司月聽著更心痛了,他明明也難過,現在還要裝作不在意,騰出精力安慰自己。

  她放下筷子,頭埋得很低,許久才悶聲說:「我難受。」

  總算又開口了,是好事。

  林嶼肆卡在嗓子眼的氣鬆懈不少,心裡也還是難受得要命,恨不得再次衝到許岩面前,狠狠給那男人一拳,可這節骨眼上,總要有一個人保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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