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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竟是不知,這京城裡的商販這般藏龍臥虎。」王妡看著親衛各個都是滿手東西,不由感嘆,她自己都不記得買了些啥了。

  把玩著剛買的一盒胭脂,王妡想起曾經同吳桐說起她的家鄉,快遞和外賣一類,說過一句「經濟的本質就是商品流通」。

  南邊爛大街的東西賣到北邊能賣出高價,西域的沉香到了啟安城一兩香一兩金,從原產地到銷售地中間的人力成本、物流成本、倉儲成本等等以及各關節要打通的費用和奇重的商稅,無一不影響它的價格。

  如果只降低哪怕一項成本,比如物流成本,那麼商品的價格也就相應能夠降低,能夠讓更多的人買到這樣商品,把經濟帶活帶大。

  吳桐想到建立完善靈活的物流網可以促進商品經濟,王妡想得比她更多一些,軍隊調動、糧草運輸、情報傳遞等等。

  再有就是,重農抑商。

  並非大梁一朝如此,往前數歷朝歷代皆如此。

  商籍為賤籍,商稅也徵收得奇高,太.宗更是有定,商籍三代不得科舉,若非世代相傳,少有人願意入商籍。

  王格被逼著娶了個商戶女一直耿耿於懷,便是源於此,他覺得自己被看不起。

  若想打破現有的格局,恐怕是要動到朝臣敏感的神經。

  但是……

  王妡把胭脂往沈摯手裡一塞,讓他拿著。

  她最不怕就是動朝臣敏感的神經,以及他們的利益。

  「走,去你家拜年。」

  沈摯一愣。

  王妡也一愣:「難道你家中都出門吃席去了?」那就是她的失誤,突發奇想了。

  「沒有。」沈摯搖頭,緩緩笑開,「今日閔廷章、譚大他們去給我祖母、母親拜年,都在家裡呢。」

  王妡道:「倒是我的不是了,初二把你叫出來,扔了一屋子客人。」

  「怎麼會。」沈摯微微低身,緩聲道:「於公於私,你都是最重要的,全天下沒有人能越過你去。」

  王妡很受用,滿意頷首:「那就走吧,你之前不是說你妹妹想見我,正好去見見你妹妹。」

  沈摯被王妡拉著手腕,不時垂眸看一眼,終於,大著膽子輕輕一掙迅速勾了一下王妡的手指,然後又把手腕送到她手中,讓她握。

  王妡秀眉微挑,睨了沈摯一眼,手往下滑,握住了沈摯的手。

  沈摯的手掌寬大,掌心粗糙,常年握刀射箭的地方更是有厚厚一層繭,與王妡柔白纖長的手形成強烈的對比,他的大手可以把她的手完完全全包裹住。

  兩人交握著往甜水巷安國公府走,身後跟隨的親衛已經從一開始的面無表情內心震驚到現在見怪不怪了,皇后殿下要做什麼,無人可置喙。

  快到了安國公府時,沈摯終是放開了王妡的手,退後半步,執起君臣之禮。

  早有親衛前去安國公府通傳,安國公夫人莊氏帶著一雙女兒並前來拜年的閔廷章等人已經等在府門前,見到款款行來的王妡,齊拜下,口稱千歲。

  王妡已經把大毛帽子和圍脖摘了,看起來不那麼像西域胡商,走到近前叫起眾人。

  莊氏引手恭請王妡入內,邊走邊解釋家中的老封君為什麼沒能來拜見皇后。

  沈老封君入冬以後,身子越發差了,到了臘月都難得起來幾次。

  「無妨。我去瞧瞧老封君。」王妡邊走邊問:「宮中御醫來過沒有?怎麼說?」

  莊氏道:「只說是讓好生養著,開了藥。」

  老封君在台獄裡受了罪,損了壽數,還能拖著這麼多年已經是不容易了。

  莊氏總憂慮,也是老太太身子不好,怕突然去了,一來夫君要丁憂,二來女兒的婚事又怕是有得拖了。

  王妡去看了沈老封君,老太太人在熟睡,她讓僕役別去叫醒了,然後去了正堂說話。

  在王妡來之前,安國公府正堂的氣氛是輕鬆熱鬧的,閔廷章和譚大等人輪番著跟莊氏說著沈帥和沈將軍在邊塞的趣事,把莊氏和沈家兩個姑娘逗笑得花枝亂顫。

  在王妡來之後,安國公府正堂的氣氛就變成了嚴肅,人人都是恭敬的表情,說話小心,三思後說。

  王妡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氣氛,並不以為人人敬畏甚至是畏懼有什麼不好。

  沈摯卻心疼她。

  尤其是在這年節下,別人歡聲笑語闔家團圓,只有她一人在孤寂清冷的深宮。

  可沈摯也並非是個會活躍氣氛的人,沒有閔廷章的能說會道,一件小事說出來都能生動有趣。

  想要活躍氣氛卻不得章法的沈摯正好對上大妹沈徽純看著王妡亮晶晶的目光,忽然心生一念,就道:「純娘,你不說想求見皇后,殿下就在此,有什麼話盡可說。」

  沈徽純是有話跟皇后說,可是在此時?在此地?

  她遲疑地朝母親看去一眼,再目光詢問地投向兄長。

  —阿兄,真說嗎?在這裡說?

  —說,就現在說。

  沈摯認為,大妹所求之事母親定然不會同意,而且就算大妹之後見了王妡,王妡同意了,只要母親反對,王妡也不能不顧安國公夫人的意願。

  反倒是在這裡,皇后和母親都在,沈徽純當眾說,還有商量的餘地。

  何況大妹所求之事,若都不敢當眾明說,那她還是早早放棄算了。

  沈徽純很快明白了兄長的意思,深吸一口氣,走到中間來,朝王妡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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