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當我們在一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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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4_84598他主動交代的。他說這幾天都挺忙,家裡也有事情要處理。

  他放低身段,秦諗也不會拿喬,儘管她有委屈,除非她不想繼續。她不得不想,感情之事誰先動誰先輸。

  她也說我工作也挺忙的。

  藍時問她是不是很累?

  她說這樣挺好,忙了才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

  藍時沉默地看著她,確定她是不是還沒氣消。

  秦諗想了想說:「我在想,這場冷戰會持續多久?我也在想,我們會不會為此分手。說實話,如果因為這事分手,我不甘心的。」

  「誰說我們分手?」

  「我知道我不該怪你,有些事是我處理不好。可是藍時你比我對不對?我有做的不好的你指出來好不好?不要讓我整日惶惶不安的好不好?」

  藍時深深看著她。

  秦諗低著頭,茫然又無措。

  許久,那些克制和冷靜,面對她的無助丟盔棄甲。雖有千言萬語,也不知怎麼去表白。他只能用力擁著她。

  秦諗低低地哭出聲,壓抑又哀傷。

  她不反覆地說:「如果你不愛我了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秦諗,我有沒有說過,我雖是一個爛人,但我至少還不至於浪費時間去玩一場沒任何收穫的情感遊戲。你也許覺得我我對待感情過於輕浮,因為我們……」他想說,他們的開始畢竟太不堪,擔心她胡思亂想。他說:「我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做任何事情首先考慮效益。而你……在我掌控之外。秦諗,我不知道要怎樣做你才會相信我也是認真的。所以,我們結婚。」

  秦諗微微一顫。不敢相信,他會求婚。她想像的,也許會奉子成婚,但不會是這樣糟糕的情節。

  她反而退縮害怕了。

  「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許了。」

  「你……」

  「拒絕的話我不聽。也不要跟我說再等等,秦諗,你還年輕我不小了,家裡壓力大。這不是主要的,我想要你光明正大的站在我身邊。」

  「你想好了?」

  這句話應該他來問才對。既然她害怕,就由他來吧,誰讓他見不得她掉眼淚呢。

  或許對別人來說結婚也就真結了,他們卻不一樣。阻力首先來自他的家庭,那位威嚴的老太爺放話絕對不接受秦諗這樣的女孩。

  這樣的女孩?

  她是怎樣的女孩?

  如果不是愛著那個人,她決計不會多留一秒鐘。

  她問:「或許在爺爺眼中我很不堪,可是我並沒有做對不起您的事,我不知道您為什麼要反對。結婚的是我和他,快樂和痛苦也是我和他。你為什麼要干涉他的選擇呢。」

  「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你也想教訓我?你不問問,家裡上下,誰的婚姻又是自主意識形態下的產物?」

  「爺爺見過的經歷的,我這輩子也望塵莫及。您這樣做一定有您的道理和考量。但我覺得,人生本來就很短,各方面的壓力已經讓人喘不過氣,唯有家才能讓人真正的放鬆。如果家也戰火硝煙,活著也太悲哀了點。」

  發生衝突不是她本意,隨藍時來的時候就已經告誡自己,無論對方說什麼,難聽也好,難堪也罷,她都得忍住。

  原來她高估自己,她做不到裝聾作啞。

  老太爺子涼涼一笑,似乎笑她幼稚。

  秦諗不在乎,已經豁出去了。他不答應,她也沒辦法,因為她沒任何能力可以改變這個老頑固的思想。

  老太爺說:「藍家祖輩,也並不是一開始就有今天的榮耀,幾起幾落,你應該不知道吧?」

  秦諗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她提起,遲疑了一下,頷首。

  「或許你覺得我對你有成見?的確,我並不喜歡你,不僅僅因為你除了會拖他後腿,還有你的家庭。按理說不該和你計較,但一個人的成長環境造就一個人的性格。我相信性格決定命運,所以你和他不合適。」

  「童小姐是爺爺相中的,結局也不甚美好,這也足以說明,有了天時地利人和也不盡善盡美。」

  老太爺子又涼涼一笑:「你講得對,不盡善盡美……不過我也不接受一個為了錢財出賣自己的女人進我們家祖墳。」

  這是秦諗的致命傷,情非她所願,卻是她意識清醒情況下做出的選擇。

  老太爺子因為厭惡她,她無話可說。

  老太爺讓藍時進來,說人怎麼帶來怎麼送走。

  藍時握著秦諗的手,告訴老太爺:「我並非威脅,決定和她結婚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我知道你一定會反對到底,你也不要指望施加各種手段逼我們就範,沒有用。我不是那個時候的我,你也不是那個時候的你。」

  秦諗捏了一把冷汗,深怕爺孫大打出手。進來之前,他姑姑已經說過,這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持久戰。

  也幸好他姑母藍如蘭救場幾時才不至失控。藍如蘭示意藍時和秦諗先出去,讓她來勸勸。

  藍時點頭,帶秦諗出去。

  樓下已圍了好些人,見他們下來,不約而同望著他們。

  藍時說:「我先帶諗諗回去。」

  方梅女士問:「不在家裡用飯嗎。」

  「不了。」

  方梅女士失望。

  繆顏歌輕輕咳了聲:「難道回去就不用吃飯了?我說老四媳婦,你是要回去用餐還是同我們一道?」

  秦諗哭笑不得,點頭不是,拒絕也不是。

  還是藍時退一步:「我話先撂這兒了,待會兒有什麼不愉快的,可怨不得我們。」

  繆顏歌笑著罵道:「真夠奸詐的,責任一推,一乾二淨。」

  「我們也不是非要吃這頓飯不可。」

  藍時答應留下來,方梅女士高興還來不及,哪敢讓繆顏歌挑刺。笑著催繆顏歌去廚房幫忙。

  繆顏歌撇撇嘴:「故國破,謀臣死。我呀,就是跑腿兒的命。」

  「國還沒破呢。」清秋小朋友幾時插嘴,逗樂在場幾位。

  寧夏小朋友走過來望著藍時問:「四叔叔,她就是我們四阿姨了對不對呀。」

  「是的。」

  寧夏故作深沉地思考:「如果我不喜歡四阿姨,叔叔是不是就不喜歡我了呀。」

  「不會不喜歡,只會少一點。」

  他的回答坦白又從容,秦諗心想,如果造成家庭糾紛,她的罪過可就大了。

  寧夏向秦諗伸出小手,大人模樣的自我介紹:「你好四阿姨,我叫寧夏,歡迎你成為我們家裡一份子。」

  清秋卻問:「四阿姨,以後叔叔欺負我,我可以向你發求救信號嗎。」

  他們在老屋用餐,老太爺子沒來,飯後方梅女士找秦諗單獨談話。

  客廳只有他和繆顏歌。

  見他心不在焉,繆顏歌酸里酸氣地嘲笑他:「這才下眉梢又上心頭,老四啊老四,縱觀你也是三十的人了,遇到她就沉不住氣,難怪老太爺不答應。」

  「我有什麼好沉不住氣的?」

  繆顏歌一副瞭然地表情:「如果換做以前,你會大張旗鼓帶回來向老太爺下戰書?」

  「此一時彼一時。」

  「也對,如果那個時候你和今天一樣,恐怕就沒秦諗什麼事了。」

  藍時蹙眉:「你今天話很多。」

  「高興唄。」

  藍時不屑輕嗤。

  「你幹嘛,還不許我高興啊。要不是顧及老太爺的情緒,我還打算放鞭炮慶賀呢。」

  藍時不予評價,也管不著。他又望了望花廳的方向,幸而繆顏歌沉迷她自己的事情沒留意他的動作。反覆幾次,他也忍不住輕嘲自己沉不住氣。

  「我說你不會打算先斬後奏吧。」

  「犯不著,我會通知你們。」

  繆顏歌想了又想,才明白他所指:「你這跟先斬後奏有什麼區別?你別玩火啊,這兩年老太爺身體越來越不好,我們也就孝順點不是?」

  「之前又是誰想放鞭炮慶賀來著?」

  繆顏歌懊惱,恨恨地瞪著藍時。

  進去之前,秦諗還擔心又是另一場鴻門宴,然而方梅女士對她的態度,秦諗也茫然了。

  方梅也看出她的疑慮,經歷了童可可,她對兒媳婦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兒子高興就好。她也不想擺婆婆的譜,只希望婆媳能和睦。

  方梅說:「我知道老四很看重你,我向來尊重他。只要不大奸大惡,什麼樣的我都能接受,前提是對他好。雖說你年紀小了點,這一點上不瞞我意,別的我都沒什麼好說的。我也不會去過問你們年輕人的糾葛,問多了你們也會煩。」

  「阿姨,你是不是……」秦諗咽口水,緊張地問。

  方梅輕輕笑了:「我可不是他爺爺,那些錦上添花我也沒興趣。對我來講,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才能踏實。你呢,不要擔心我反對,你們年輕人喜歡就好,他要的是老婆,要不是管帳的。」

  「阿姨的意思?」

  「他爺爺那一關呢,有點難搞。我們呀,就等著他把媳婦領進門。」

  秦諗這才有所放鬆。她仍不太明白,方梅女士不反對是因為藍時的原因或者說她開明。但不管怎樣,這樣的結果已經超出她的預想。

  方梅女士看得出她很緊張,微笑:「你也別緊張,家裡呀就他爺爺難搞。他呢,人老了,又退下來,心裡落差也大,總想著什麼都攥在手裡。他也是一時想不清,等腦子轉過彎來,還不求著你們回來?」

  秦諗深深的震撼了。

  「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走過來的。我和他爸呀,也是經歷了許多的阻礙才走到一起,所以棒打鴛鴦的事我深有體會。你以為我有什麼後台?我父親在他爺爺眼中只是個教書匠,我媽媽呢,幫人打官司的普通律師。」

  秦諗也是後來才知道方梅女士口中普通的教書匠和普通的律師,業內名氣響噹噹的,確實普通啊。

  但眼下,她的確不知。當然,即便如此,在藍時爺爺眼中,那些名氣算不得什麼,在他眼中百無一用是書生。

  方梅又說道:「你呢,安安心心的,其他的交給我們去想法子。」

  「我是不是太沒用?」

  「女人若什麼都扛下來了,還要男人做什麼?你也別有太大的壓力。」

  「謝謝阿姨。」

  方梅心酸,輕輕嘆氣,又拍拍她的手。這一系列動作之後,仿佛又想起什麼,起身去翻找。

  秦諗坐著不敢隨意亂晃,一來人生地不熟,二來委實太緊張。

  沒多時,方梅回來,手裡拿著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

  秦諗好奇,為了彰顯沉著,她眼神都不敢亂瞟。

  方梅坐下,把盒子遞給她:「這個阿姨的見面禮,之前阿時說帶你回來,一直沒成行,就擱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為了這份禮物,我還特地討教了顏丫頭,她給的建議又不靠譜。還是阿時說,珠寶首飾你也不缺,缺了也有他來買。然後我看那個韓國電視劇得了靈感,與其送些不實在的,不如就給你一套化妝品。你平時也用得著。」

  「謝謝阿姨。」

  「你今天的妝很不錯。女人啊,就要好好的折騰自己。」

  「您說得對,生命在於折騰。」

  她們聊天時間委實長了些,藍時有些坐不住。別說藍時,繆顏歌也納悶,她舅母不是挺好說話的嗎,先前還向她討教討好兒媳婦招數,難道是障眼法?

  她可是什麼都招了啊,萬一鬧掰了,別說年底分紅,這輩子的仇結定了。

  她呼一下站起來:「我去看看。」

  「行了你,別去添亂。」

  繆顏歌不高興:「我什麼時候給你添過亂來著?」

  「我媽又不會把她吃了。」

  繆顏歌鄙夷他:「得了吧,到底誰沉不住氣?你以為我想去做那個惡人來著?」

  繆顏歌還是去了。她敲開門進去,花廳里有說有笑的,她愣了。怎麼和她預想的不一樣?

  「顏歌啊,諗諗說我看起來就像三十歲的,你來說說我三十呢還是五十?」

  繆顏歌沖秦諗眨眨眼,笑嘻嘻過去,挽著方梅的手說:「依我看啊,舅媽三十都不到。」

  雖說誇讚了些,但方梅女士保養得好,五十的年紀了,也不見鬆弛。這也難怪,藍建東對別的女人沒起過心思。當然,這也得歸於他個人品質。

  方梅女士笑道:「就屬你嘴甜,抹了蜜似的。」

  「我沒說謊呀,不信你問問老四家媳婦?」

  秦諗頓時羞紅臉。

  繆顏歌樂得大笑,心想藍時家媳婦還是個害羞的主。

  方梅拍她:「別總欺負諗諗,她不像你臉皮厚。」

  繆顏歌大言不慚:「臉皮厚也有臉皮厚的好處,不過呢,男人大抵還是喜歡臉皮薄一點的。」

  「知道就好。」

  繆顏歌嘆氣:「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我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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