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個人也能好好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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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匆匆五月。

  下班後,她在樓下書吧吃點心。

  隨後有幾個同事也來了。

  因為位子都拉著帘子,裡面看外面很清晰,外面看裡面就朦朧許多。

  秦諗慢慢吃著,不期然聽到同事聊起她來。她怔了下,有點無奈。

  a同事說:「有沒有發現,老大對秦諗似乎格外開恩。」

  b:「你才發現?」

  a:「怎麼,有□□?」

  c慢吞吞地:「聽說來頭挺大,反正就是上頭有人。現在的女孩子啊,仗著年輕漂亮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

  a:「你說她和老大?不會吧,老大看起來不像那種人啊。」

  他們談論了很久,秦諗結帳走了也沒察覺。她來到工位,老大剛從外面回來,見她笑著問:「小秦,吃了嗎。」

  秦諗點頭。

  「怎麼了?心情不好啊,壓力太大了嗎。」

  「還好啊。」

  「那是怎麼了?」

  「五一真要去鼓浪嶼嗎。」

  「你有其他計劃?」

  「沒有。」

  老大笑著說:「你可以帶家屬。」

  秦諗笑了笑。

  老大也不是嘴碎的,又問了下她工作情況就回他隔間去了。

  秦諗修了下圖,又打開網頁隨便看了看,忍不住在百度上輸入藍時的名字。他的頁面還挺多的,最新一條關於xx企業家基金,他出席了xx活動。

  他永遠光芒萬丈。

  老大不知幾時來到她身後,看了眼笑著問:「你認識他?」

  秦諗心虛地關了頁面,訕訕:「一位學長,挺有名氣的。」

  老大煞有其事:「嗯,確實很有名氣,聽說還是紅三代?對了,xx雜誌社要採訪他被拒絕了,人很低調。」

  「老大你什麼都知道,呵。」

  老大摸摸鼻子:「吃這碗飯沒辦法。對了,你男朋友最近都不來找你,你們吵架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大以為她害羞,笑說:「挺帥氣的小伙。」

  剛在背後八卦她的同事回來,見老大在和她聊天,其中一個瞪了她一眼。老大渾然不覺,後來才知道,老大和那個同事傳過緋聞。秦諗進來,又得他重視,那個同事討厭她無可厚非。這也是後話了。

  老大誇她後,又去和另一個同事聊。

  秦諗拿出手機,有一條唐文錦信息。

  唐文錦問:「我聽說藍時去北京又回來了,最近傳出和一個高中老師關係親密。我說你們怎麼回事?」

  她看了很久,無從回答。

  一個下午,她頻頻失神。

  老大讓她交的一個稿件,竟被她忘到九霄雲外。老大安慰她說不要緊張,晚上加班趕出來就行了。一個同事尖酸刻薄說上頭有人就是不一樣,什麼都能破例。

  秦諗感到難堪。下班了,她還在修圖。

  老大讓她回家做,秦諗怕了他們,急忙把圖拷貝,關電腦下班。

  晚上,圖稿修好了。唐文錦打電話來問她情況。秦諗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

  唐文錦又說她不能講太久,池森他爸媽派人盯著她,不許她幹這個干那個,她說她都快瘋了。

  秦諗盯著電腦忙了好幾個小時,眼睛酸得想流淚。

  唐文錦還沒完沒了抱怨,她沒好氣道:「得了吧,他們那是關心你。」

  唐文錦嚷道:「他們關心我肚子,才不是關心我。」

  「母憑子貴也行啊。」

  「對了,你和藍時就這樣了?」

  秦諗說:「不然呢。」

  「我聽說他和童家那位私下已經簽署了離婚協議,暫時沒公布而已。你就沒一點想法?」

  想起那天他說他離婚了,她還以為自己幻聽,沒想真有這回事。她也會想,他對她有沒有一點喜歡,一點點也好。那晚談崩,他再沒出現,接著他又高調參加了xx基金慈善晚會的活動。

  她就不想了。什麼叫泥和雲的差別,她知道。

  她說:「想什麼?」

  「算了算了,我懶得管你了,隨便你折騰。」

  秦諗『嗯』了聲。

  唐文錦氣得磨牙:「有件事你老老實實交代,你是不是和江承搞上了?」

  秦諗哭笑不得:「注意胎教。」

  「你真看上他了?」唐文錦說:「諗諗,他知道你和藍時的事嗎。」

  「你都想什麼,我和他清清白白。」秦諗底氣不足為自己辯白,實則心虛氣短。她和江承的關係,朋友之上戀人未滿,任誰看都不清白。

  唐文錦哼哼唧唧:「清白?清白他還能追你到北京?諗諗啊,我說你什麼時候也睜眼說瞎話了,難道真驗證了近墨者黑嗎。」

  「絕對清白,我發誓。」

  唐文錦非常鄙夷:「也對,江承有賊心也沒那個賊膽。」又在心裡默默補充,想要搶藍時的人,除非比他強大。作為同齡人,江承的確很優秀,奈何對手太強大。

  聊了十幾分鐘,唐文錦的手機被沒收了。

  秦諗洗漱後,做了個面膜就躺床上玩手機。

  有江承一條信息,他說明天回c市,問她需不需要帶什麼。

  秦諗回復了一條路上小心。

  他立馬又回復過來,解釋最近項目進入最重要階段,他忙得焦頭爛額。秦諗知道原因,笑了笑,又說鼓勵的話。

  她以為生活就這樣麻木地過下去,直到老,直到死。她也終究沒躲過去,也許驗證那句出來混遲早得還。第二天一早,母親閆妮女士打電話來問她是不是和有婦之夫搞一起去了。

  秦諗傻了。

  閆妮女士哭著罵她鬼迷心竅,罵她不愧是秦xx的血,罵她不懂道德廉恥,罵她把她的臉丟盡了。

  秦諗無力為自己辯解,她輕輕喊道:「媽。」

  閆妮女士打斷她:「你別叫我媽,我沒你這樣的女兒。」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要不起,以後,你不用打錢回來了,我嫌髒。」

  「你不會想我嗎。可我會想你們。」

  閆妮女士說:「如果知道你會做出這些事,當初生下來就該掐死你。」

  秦諗哭不出來,她呆了很久,自我唾棄也自我懷疑。她選擇錯了嗎,如果當初沒跟藍時,那伙人會放過她嗎。

  她無力放下手機,抱著頭坐在地板上。

  訂了下午飛三江的航班,當晚九點鐘才抵達。閆妮女士見是她,不給進門。小弟可憐兮兮哀求,秦諗跪下來認錯也得不到原諒。閆妮女士情緒激動地叫她滾,絕情地說沒生過她。

  不管秦諗如何哀求,她也不心軟一分。

  知道她在氣頭上,秦諗不敢逗留。她留下一張卡,閆妮女士氣得拿卡砸她,趕她走。

  她不再掙扎。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天黑得沒有盡頭。

  小弟追出來,拉著她的手把幾顆巧克力遞給她:「姐姐,媽媽現在心情不好,你別生她的氣。」

  秦諗低頭看著小弟,揉揉他的腦袋:「我知道,照顧好自己。」

  小弟又說:「我不能送你出去,我讓xx哥哥送你去城裡。」

  才幾個月,只會撒嬌的小弟已經懂事了,懂得照顧人了。秦諗感到欣慰。以後即便她不在了,母親也會過得很好。

  小弟不管母親閆妮的憤怒,帶著秦諗去找他口中的xx哥哥。

  凌晨十一點回到三江,找了家酒店落腳。安靜下來,絕情的話一遍遍回放,她只能不間斷回憶前半生愉快的時光,只有這樣,才能在灰暗絕望的心上注入一縷陽光。

  就這樣想了半宿,她感到噁心難受。以為如往常一樣,挺一挺就過去了。直到人恍恍惚惚的。一個可怕的念頭冒出來,如果就這樣死去,誰會傷心呢。

  她忽然想到,如果真就這樣死去,她也太虧了,怎麼也得讓藍時堵一堵。

  幾乎在那一瞬間,她幹了一件有生以來最驚悚的事。號碼撥出去,那邊很快接聽,低沉的嗓音格外好聽。

  什麼給他添堵,統統是騙人的,她只是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藍時又低低地『餵』了一聲。

  她竟沒勇氣出聲,誠惶誠恐地手機掉地板上,她沒力氣去撿起來,睜著眼望著天花板,任由淚婆娑。

  也不知過了多久,下腹一陣陣絞痛。她感到害怕,幾乎跌倒地上撿起手機,茫然地不知道打給誰。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來應該給酒店服務台去電話。

  當天夜裡,她被送去市醫。經過診斷為急性胃腸炎。她被安排住進病房,掛了鹽水,劇痛減輕,筋疲力盡的她沉沉睡去。

  醒來已經第二天,病房裡只有她一個人,心頓時像被挖去一塊,說不出的難受。

  護士來查房,還幫她去買白粥。大概看她一個人過於淒涼,又主動陪她聊天,還對她說:「你昏睡時有來電,我就善做主幫你接了。他是你老公吧。」

  「應該是我同學。」

  「同學?我問他是不是你老公,他很擔心你,問你的地址,又請求我照顧你,說他馬上趕來。我說你們吵架了?」

  她查看手機,最後一個通話記錄來自藍時。看到這個名字,眼淚又不爭氣。

  半小時後,他風塵僕僕出現在病房門口。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他似乎很緊張。

  見她臉上蒼白,他擰著眉走進來:「你又想玩什麼苦肉計?」

  雖然不痛了,卻全身乏力,秦諗無言以辯。

  藍時見她低著頭,眼睛紅紅的,更難受得緊,不發一言轉身出去。

  以為他走了,幾分鐘後他又回來。

  護士來拔掉針管,也不知是不是運氣太背了,血一下子冒出來。秦諗下意識驚呼,藍時快步走來,抓過她的手。

  護士反映也快,立馬用醫用膠帶綁好,還一個勁地道歉。

  藍時帶她出院,他一聲不吭,臉沉得嚇人。

  秦諗問:「我們去哪兒啊。」

  「你這個樣子你以為能去哪兒?」

  秦諗還很虛弱,無力地笑了笑:「討厭我,為什麼還要來呢。」

  他撇了她一眼:「你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萬一你出了意外,我還不想成為第一嫌疑人。」

  秦諗沒力氣深究他話里的含義,虛虛地呼了口氣,闔眼假寐。

  他講電話,脾氣惡劣。

  秦諗想,做他手下還真需要修煉三十六門拿手絕活。

  正想著,聽他說:「取消今晚的行程,我明天回去。這點小事都搞不定,就給我滾。」

  秦諗餘光撇去,他臉色也極差的。

  被他帶回酒店,他吩咐服務台點餐。秦諗拒絕:「我不餓。」

  藍時說:「你不餓我餓。」

  秦諗不敢說話了。

  他看了看她,不耐煩道:「去床上躺著,別打擾我。」

  秦諗不敢招惹他,對他言聽計從總沒錯吧,誰知道他又不高興了,瞪了她好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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