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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統領剛舉起弓,一道流星般的長劍便劃破青空,扎在他挽弓欲拉的右臂上,力道之大,瞬間讓單統領後退幾步坐倒在地。

  瓊瑰心中也是一驚。

  方才那劍投來的如此果斷,萬一準頭有偏,現在單統領那個位置,就是她了。

  她回望過去,放出這一劍的青年立在馬上,腰上還別著一隻空劍鞘,正冷冷地盯著老端王,仿佛對方敢再動,就立刻再來一柄劍。

  青年正是木岫。

  瓊瑰還以為他跟著秦歲晏去了扶啟,沒想到他竟然留了下來,一直都在宮中。

  老端王被嚇得魂不附體,肩膀抖了抖後,不經意間看到身邊的瓊瑰,人反倒清醒了。

  瓊瑰注意到他看自己的眼神,立即警覺地往旁邊退了退,然而體力上畢竟有差距,她還是慢了半拍。

  老端王像一隻困獸般孤注一擲,一把將她拉過去,擋在身前。

  瓊瑰稍微動了動,立刻便多了一把匕首橫在她脖子上。

  端王拿刀的手似乎在微顫,用力輕重不一,似乎已經劃傷了瓊瑰。

  但現在瓊瑰全身沒一處不在痛,就連骨骼都在抽疼,脖子上的傷口細細滲著血,她卻並不清楚,也感覺不到。

  端王不知有何打算,就那樣直挺挺地扣著她往禁軍懟過來的長木倉上撞,嘴裡還不停威脅著:「木岫,你讓人全退開,不然本王立刻殺了這女人!」

  瓊瑰費了些時間才朦朦朧朧地理解了他的意圖。

  他害怕了,想挾持自己逃走。

  可是想起剛剛木岫毫不猶豫扔過來廢了單統領的那柄劍,瓊瑰真的很懷疑,端王這個做法能不能有一點用。

  她悄悄地朝旁邊看起來很想幹些什麼的小燕兒擺了擺手,示意她趁機離這些亂黨遠一點,別和她一樣又被抓去當擋箭牌了。

  剩下的,便只能聽天由命了吧。

  眼看著禁軍抵在面前的刀尖木倉尖越來越近,很快就要把自己戳成篩子,瓊瑰忽然想,假如就這樣痛快解脫,也不錯。

  她身上,實在疼得太厲害了。

  可惜木岫似乎有意和她反著來。

  最後一刻,他突然下令禁軍給老端王讓出一條路來,並且自己也下了馬,跪在老端王面前。

  老端王也頓了頓,似乎沒想到瓊瑰真的有點份量,竟讓秦歲晏麾下最得力的助手都妥協於他。

  他嘿嘿怪笑了兩聲,仿佛有了籌碼般上前踢了木岫一腳,對他吼道:「把你的虎符交給朕,去派人把秦歲晏的玉璽拿出來,放了朕的人,把扶啟國的賢音公主帶到朕跟前來——」

  他一口氣說了非常多的要求,瓊瑰只覺得不可思議,這些事情倘若要一件件辦好,端王便真的有機會控制整個京城。

  木岫會如他所要求的去辦?

  她想,就算秦歲晏在此,恐怕也不會全然照做。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日影漸漸西斜,如血的橘紅餘暉打在宮城的城牆上,平添了幾分滄桑和寒涼。

  老端王見木岫遲遲沒有動作,也急懼起來,又加重了刀壓在瓊瑰脖子上的力度,瓊瑰忍不住低低發出了一個音節。

  木岫猛地抬了頭,終於不再猶豫,而是快速吩咐左右去辦老端王的事。

  不多時,竟真有一隊人捧著數隻檀木盒子,來到了眾人面前。

  走在最前面的白衣青年,竟是曾經去陸府向陸司霆提出接走陸蔓的芩知。

  瓊瑰好久沒見過他了。

  此刻他身邊正跟著一個蓬頭垢面滿身是血的女人,那女人的眼睛從垂下的髒兮兮亂發中看向瓊瑰,亮得出奇,裡面全是刻骨恨意。

  瓊瑰甫一見她,也幾乎愣在當場。

  若不是那雙標誌性的丹鳳眼和恨意,她幾乎快要認不出來這是賢音。

  ······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秦歲晏對她用過刑?

  可是——可是她明明看到秦歲晏親她,他們貼的那麼近——

  待這群人在面前停下,老端王突然將瓊瑰猛地一推,打斷了她的思緒。

  芩知本想去接,沒想到身邊的賢音猛地撞開他,搶先一步從端王手裡拿到了刀。

  她拽過瓊瑰的頭髮,重新將刀狠狠壓上瓊瑰的脖子,刀上滲出的血潺潺流下,瓊瑰感覺到領口一片潮濕。

  「好兒媳,你今天幫了老夫如此之多,屆時,只怕老夫那好兒子吃了你的心都有啊。」老端王自己則去一一打開那些盒子,看到裡面的兵符,幾乎要滿意地撫掌而笑,竟然轉頭對著瓊瑰道:「假若他棄了你——你便進老夫的後宮,老夫一定好好疼你——」

  瓊瑰只覺得心中一陣噁心。

  賢音在她耳邊陰陽怪氣道:「賤人,你別做夢了,本公主要將你賣到窯子裡去,賣給那些最下三濫的人——」

  瓊瑰瞳孔猛地縮緊,望著老端王冷冷一笑,忽然抬起手用了最大的力氣,握住賢音的手,將那把刀狠狠在自己脖子上划過!

  噴涌而出的鮮血濺了站得離她最近的賢音一臉,她呆了呆,似乎一時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竟怔怔地伸出舌頭,在乾燥到脫皮裂開的嘴唇上舔了舔,嘗到冰冷而腥膻的鹹味後瘋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她死了——」

  說時遲,那時快,跪在地上的木岫猛地暴|起,從懷裡抽出了一彎銀刀。

  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時,悍利身影一閃突到賢音面前,抬手挽了個凌厲至極的刀花,利落地割斷了賢音的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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