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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他誤以為這就是他準備的驚喜,宋林居沒有解釋,只是笑道:「喜歡就好。」

  幫著將放在廚房保溫的菜擺上餐桌,李兆焯先給兩人倒了杯紅酒,香醇的紅色酒液在高腳杯中盪起熱情似火的浪,他舉起了酒杯,「為了感謝宋老師這一天為我的忙碌,我先干為敬。」

  李兆焯喉頭微微滾動幾下,酒杯就空了,喝完之後他目光灼灼地看向對面的人。

  宋林居看懂了他的眼神,有些好笑地端起酒杯,不過只小小地啜飲了一口。

  李兆焯盯著,「好心」勸道:「其實可以多喝一點的,有我在。」

  如果今天只是單純地為李兆焯慶祝生日,那宋林居自是會陪他喝個盡興,但重頭戲還在後面,他需要保持清醒。

  宋林居夾了筷青椒肉絲到他碗裡,「先吃點菜墊墊肚子吧。」

  見宋林居扯開了話題,李兆焯頗有些遺憾地移開了停留在他已經有些發紅的耳尖。

  要是再多喝一點的話,會更可愛的吧。

  不過想著可能是上次被下藥留下了心理陰影,李兆焯也沒敢明目張胆地勸酒,而宋林居也沒再碰第二口。

  碗筷碰撞,兩人時不時地交談一些工作上的見聞,吃得差不多後他們拆開了蛋糕。

  蛋糕不算大,考慮到李兆焯不怎麼喜歡吃甜,宋林居做的是水果蛋糕,奶油也抹得很少。

  他均勻地將二十七根蠟燭插在蛋糕上,再一根根將它們點亮,被搖曳火光照亮的眉目間滿是專注,如同現在正在做什麼非常重要的事。

  而李兆焯在專注地望著他。

  宋林居晃滅手中用來引火的彩蠟,直起身體問道:「你有什麼心愿嗎?」

  李兆焯眨了眨乾澀的眼睛,笑了。

  「宋老師你都多大了,怎麼還相信這些哄小孩的東西?」

  與其說是對青年幼稚話語的嫌棄,倒不如說是縱容。

  宋林居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當然是不信這些,但願望實現不一定要靠天意,還能靠人為。

  宋林居不置可否,「說不定在生日這天許了願就會被實現呢。」

  李兆焯盯了神色認真的他一會兒,蠟燭都快燒沒了,他才吹滅蠟燭。

  見他吹得隨意,宋林居問道:「許願了嗎?」

  「許了。」

  「許的什麼願?」

  李兆焯沒說話,只是神色不明地看著他。

  好半晌,他眼中過於深沉的情緒被不正經的曖昧所遮蓋,「我的願望,宋老師應該聽得比所謂神明要清晰得多。」

  輕浮得像是求歡的話語。

  自從問李兆焯許了什麼願,目光就沒離過他的宋林居也笑了,是近乎燦爛的笑容,清冷眉眼彎起好看到驚艷的弧度,黑亮清湛的瞳孔似乎能映出一切。

  這把李兆焯看痴了,就連臉上浮於表面的不正經都忘了維繫,他聽見他說。

  「我聽到了。」

  九十九之後的最後一步理應由他邁出。

  宋林居掏出被汗濕的的鉑金男戒,單膝跪地,仰頭望向那個驚詫到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

  就算是在十年前青澀的李兆焯身上,他也從未見過他這副柔軟,毫不設防,也不帶絲毫偽裝的表情。

  為了今晚,他準備了很多話,可當膝蓋碰到地面的那瞬間,他腦中就只剩下了一句。

  「李兆焯,你願意自此以後和宋林居年歲並進嗎?」

  時光回溯,瞬間將快而立之年的兩人拉回了十年前。

  崇明一中大樹下,眉目桀驁的少年沉下眸色,一派認真地朝對面清雋少年伸出了手,低沉卻尚帶青澀的嗓音鄭重吐出約定一輩子的誓言。

  「宋老師,你願意自此以後和李兆焯年歲並進嗎?」

  李兆焯一下就聽出了那是自己和宋林居表白時說的話。

  在他們的關係中,一向是他更為主動,被宋林居求婚這種事是他從未想過的。

  他該開心的,畢竟宋林居做了他一直想做卻一直沒敢做的事,可不知怎麼的,看著青年指尖閃著光的鉑金戒,他居然有些猶豫了。

  跪地的膝蓋隨著時間推移開始疼痛,但宋林居沒有再出聲,而是耐心地等著,將決定權全部交由李兆焯之手。

  沉默良久,李兆焯才緩緩吐出了句,「你……其實沒有必要非在我身上花費一生。」

  語調怪異,是艱澀的悲傷。

  明明想著就算是愧疚也好,同情也罷,只要宋林居能一直在他身邊,他都能接受。

  但真當宋林居是礙於這些才願意和他共度一生,他又覺得如鯁在喉。

  這樣的自己和匍地討要施捨的乞丐有什麼區別?他頓時覺得自己可笑又卑劣。

  宋林居明白他在說什麼,無非是覺得他的求婚不過是出於愧疚。

  他直視李兆焯有些閃躲的雙眸,表情是說不出的認真,「如果說是因為愧疚那當然大可不必。」

  「但我愛你。」

  這是宋林居第一次和他說愛。

  李兆焯這麼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眼眶止不住地發熱,他啞聲道:「真的嗎?」

  他掛在懸崖邊,看著眼前拋過來的繩子,猶豫著是否交出決定生死的信任。

  李兆焯身上的緊繃是肉眼可見的,宋林居語氣儘量鬆弛,玩笑似的,「難道這段時間來我表現得還是太收斂了嗎?那我以後儘量將愛你這件事表現得明顯一點,這戒指等你準備好了再用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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