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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幅極為驚艷的寫意水墨畫。

  尚珺咽咽唾沫,指尖又開始發癢了。

  她遲疑著問道:「宋先生……你醉了?」

  宋林居垂睫蓋住已經有些渙散的眸色,淡淡道:「沒。」

  尚珺狐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通。

  雖說宋先生脖子和臉頰通紅,但他神情平靜,語氣淡然,腰背筆直,腳步也不急不緩,和往常的宋先生是沒什麼區別,尚珺漸漸放下心來。

  也是,就一杯香檳,酒量再怎麼差也不至於醉吧,也許宋先生就只是喝酒上頭而已。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人的酒量還真就這麼差。

  宋林居拉著尚珺到一個較為僻靜的地方,原本是想緩緩酒意,可他一站定,就有幾人笑著朝他走來,硬是拉著他攀談。

  秉持著無利不賣笑的原則,宋林居在這種上流宴會上還頗受歡迎並非沒有原因。

  先不說有李家這層關係,宋林居自己也是頗有資本的,年紀輕輕,就在醫學上頗有建樹,他從閻王爺手上搶下的那些人,都可以說是他的人脈。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圍圈了層人的緣故,宋林居慢慢地覺得熱,不斷蒸騰的熱氣,熱得他有些口乾舌燥。

  尚珺漸漸察覺到身旁青年胸膛起伏得有些厲害,一抬頭看見他的臉,就被嚇了一跳。

  宋先生臉更紅了,神情卻是隱忍,有汗滴從濡濕的鬢角流下。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小聲詢問道:「宋先生你怎麼突然出了這麼多汗?是有哪不舒服嗎?」

  這室內倒也不至於熱成讓人滿頭大汗的地步。

  微涼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宋林居手腕,有電流小蛇般順著血管往上鑽,宋林居渙散瞳孔微縮,像是被什麼東西突然蟄了一口,立馬往旁邊退了兩步。

  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大,周圍說著話的人奇怪地看著他。

  渾身躁動像是突然被引爆,身體發燙但四肢隱約無力,在這種情況下,宋林居就算再遲鈍也該意識到了什麼。

  他被下藥了。

  是誰?

  現在不是深究這個的時候,宋林居深吸了口氣,濕熱手掌張開推了推眼鏡,掩去眼底神色,還沒等奇怪的眾人說些什麼,他就率先說道:「抱歉了諸位,宋某身體有些不適,先行一步。」

  說完宋林居朝目露擔憂的尚珺微一頷首示意就抬步離開了。

  李兆焯遠遠看著那人腰背筆直的身影,輕晃手中酒杯,鮮紅似血的紅酒在透徹的高腳杯中漾出詭譎的波,一如他映在冰冷酒杯上的雙眸。

  榮耀酒店是李家產業,大廳作宴會招待之用,樓上有為賓客提供房間稍作休息。

  宋林居走進電梯之際有侍者遞給他一張房卡。

  那人手上還拿著一疊,就站在電梯門口,之前也是這般,是以宋林居沒起疑心,接過了房卡。

  一關上門宋林居就有些脫力地踉蹌了幾步,連燈都沒來得及開,他先打開了房間的所有窗,然後躺在了床上,帶著刺骨寒意的秋風直直地對著他吹,恍惚間,他似乎從整齊的床鋪間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凜冽的寒風冷得宋林居全身僵硬,細微地顫抖,但皮膚內里又是灼人的炎熱,腦子在極冷極熱交雜之下混沌一片。

  宋林居感覺現在的自己皮膚都要皸裂了,就如同高溫窯燒下,燒得通紅的瓷器突然淬水,發出「滋滋滋」血液蒸發的聲音。

  地上鋪了層厚厚的毛毯,再加上男人特意壓著步子,他就站在床邊,床上的人都沒發覺。

  男人和深沉夜色融為一體的眸子緊緊盯著青年,像是凶獸盯上誤入自己領地卻毫無所覺的綿羊。

  即使是這種狼狽的時刻,床上那人看上去還是很體面。

  西裝外套被解開,散落在身側,領帶被扯開些許,凌亂的額發遮住眉眼,胸膛高起深伏,安靜的房中滿是他粗重急促的呼吸。

  發覺青年正緊抿著唇微微顫抖,男人走到了大開的窗前。

  直到窗子被「唰」的一聲關上,閉目養神的宋林居這才發覺床邊不知何時突然站了人。

  房內沒開燈,男人就站在窗子前,背光,就算宋林居眯著眼也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宋林居立馬警惕著緩緩坐起,啞著嗓子問道:「誰?」

  看清我是誰

  男人沒作聲,只是仗著黑暗的隱蔽,視線在他身上幾近痴纏地一寸寸地往下落,之後又一寸寸地往上移。

  那是比畫家臨摹還要仔細纏綿的筆觸。

  過了良久,沒有任何回應,宋林居感覺落在身上的視線愈發焦灼,透露著讓人心驚的意味。

  自己身上的藥是他下的?

  有刀刃般銳利的冷意破開宋林居漆黑眸中久纏不散的橫行水霧。

  沒了冷風的封閉空間極快聚集了暖意,悶熱得讓宋林居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之前借著外力稍稍被壓下的情潮立刻成倍翻湧著席捲而來,宋林居咬緊牙關,咽下即將順著粗重鼻息溜出的喘息。

  上樓前從餐盤上順的餐刀抵在指尖,冰冷鋒利的觸感讓宋林居發昏發脹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些,他壓得極低的聲線夾雜不容忽視的寒意和警告,「若是先生無意走錯了房間,請儘快離開。」

  宋林居看似鬆散無力地坐在床上,可實際上暗中積蓄了全部力氣,蓄勢待發。

  察覺到了青年偽裝下的緊繃,男人輕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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