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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蕙在心裡冷笑。

  私底下,魏曕從未喚過她的小名,平時都是直接說話,你啊你的,交待丫鬟時則用夫人、王妃代替。今日當著二叔等人的面,魏曕跟著祖父稱兩聲「阿蕙」,只是給她應有的體面罷了,免得外人猜疑他們夫妻倆關係冷淡。

  「不提他了,祖父,如今閬哥兒是我的娘家親弟,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平時多提點提點他,萬一將來我那邊的生意遇到什麼麻煩,還能叫閬哥兒搭把手。」

  「嗯,祖父心裡有數,你就別費心了,早點回去吧,別讓三爺牽掛。」

  殷蕙破天荒地在娘家住了一晚,還解決了兩件大事,心滿意足,帶上那五本書回了燕王府。

  正是午後歇晌之際,王府各處都靜悄悄的。

  澄心堂里,安順兒候在書房門外,瞧見夫人主僕,他遠遠地行個禮,再對書房裡面道:「爺,夫人回來了。」

  殷蕙瞧見安順兒通報了,便在原地站了會兒,想著如果魏曕出來,兩人就說說話。

  誰知道,書房裡面並沒有動靜。

  殷蕙輕嗤一聲,領著金盞朝後院走去。

  書房,魏曕繼續看了兩刻鐘的書,猜測這會兒她應該已經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歇晌了,這才不緊不慢地去了後院。

  金盞、銀盞趴在廳堂的桌子上打盹兒,聽見腳步聲匆匆起來,迎了出去,齊齊向男人行禮:「三爺。」

  魏曕嗯了聲,越過二女進去了。

  到了內室,就見床前的紗帳垂落,魏曕不疑有他,站在屏風前脫了外袍。

  等他掀開紗帳,才錯愕地發現床上只有兩床鋪得整整齊齊的被子。

  魏曕抿唇,坐在床邊,搖了搖鈴鐺。

  金盞、銀盞心慌意亂地跑了進來。

  紗帳模糊了三爺的臉,只有三爺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夫人何在。」

  金盞戰戰兢兢地道:「夫人在書房。」

  魏曕:「剛剛為何不說。」

  金盞嚇得不敢吭聲,銀盞咽掉口水,跪下道:「夫人,夫人交待我們的,說如果您不問話,便不許我們擅自多嘴。」

  魏曕沉默片刻,叫二女退下。

  金盞、銀盞如釋重負,趕緊走了。

  不敢再打盹兒,兩人緊張地注視著內室門口,仿佛裡面住著一隻猛虎,叫人提心弔膽。

  沒過多久,那猛虎,不,三爺出來了,衣袍齊整,面無表情地去了後院的書房。

  兩個丫鬟躲在廳堂門後偷看。

  金盞:「夫人故意捉弄三爺,三爺會不會懲罰夫人?」

  銀盞已經慌到說不出話了,腦海里全是夫人跪在三爺面前落淚乞饒的可憐畫面。

  作者有話要說:  蕙蕙:你把我想得也太沒有出息了。

  銀盞:那您跪了沒?

  蕙蕙:……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

  第33章

  魏曕走到書房前,試著推了推,門便開了。

  殷蕙坐在窗邊的書桌旁,聞聲抬頭,與他對視一眼,便低下頭去,繼續寫字。

  她面前除了紙筆,還擺著一本紙張暗黃的陳舊古籍,魏曕站在她一側,看了看,正是昨日他在殷家藏書閣翻閱過的一冊兵書孤本。

  「怎麼拿回來了?」魏曕問,視線落到她臉上。

  殷蕙頭也不抬:「我喜歡。」

  這話好像沒什麼不對,她是殷家的姑娘,又深受老爺子寵愛,拿些孤本算什麼。

  可魏曕總覺得她的態度有些奇怪。

  書桌對面還有一把椅子,魏曕坐過去,再看她,垂著一張白白淨淨的臉,旁若無人。

  魏曕又看了眼那陳舊的孤本:「為何謄寫?」

  殷蕙認認真真地寫著字,還是那句話:「我喜歡。」

  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似乎只是回答問題,並無什麼情緒。

  但魏曕何時被她如此對待過,哪怕最近這幾個月她變了性子,只單獨兩人時,她也不敢將他單獨晾在一邊,愛答不理。

  聯想她在內室擺的空城計,弄得他白脫一回衣裳,魏曕皺眉,道:「你在與我置氣?」

  殷蕙終於又看了他一眼,漂亮的桃花眼清清澈澈地對著他,仿佛在等他繼續。

  魏曕不懂她的意思,也不想猜:「有話便說。」

  殷蕙偏不說,繼續寫自己的。

  魏曕起身就走,跨出書房時拿餘光掃了眼,她仍然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兒。

  前院,安順兒也準備趴著打會兒盹了,三爺真的只想歇晌,不會去後院,這會兒去了,便不是為了歇晌,少了也得逗留半個時辰才回來,再加上最近三爺放假沒什麼事要忙,也許三爺會一直在後院待下去。

  剛找到最舒服的打盹兒姿勢,外面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安順兒蹭地跳了起來,小跑幾步跨出門,歪頭一看,果然是三爺,沉著臉的三爺。

  安順兒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不應該啊,三爺為那事而去,還能出岔子?

  「備茶。」魏曕越過他,去了裡面。

  安順兒「哎」了聲,忙去泡茶,泡三爺最愛喝的茶。

  只是等他將茶水端到三爺面前,三爺卻接也不接,安順兒斗膽抬眼,就見三爺冷著臉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安順兒不敢提醒,規規矩矩地端著茶。

  在他的雙臂開始顫抖之時,魏曕終於接過茶水,心不在焉地抿了一口便放在一旁,看著安順兒問:「夫人回府時,神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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