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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因齊帶來了很多禮物,有南海珊瑚、有東海明珠,他是真的很感謝白棟為他送來的這位『賢公主』,妙就妙在『不曾真箇也銷魂』、不能直中取,也可曲中求。現在他已經迷戀上贏姝的小手銬和皮鞭了,這東西容易上癮。

  「白子,因齊今日來訪,一是應白子之託,二來就是為了感謝;因齊已在『臨海樓』擺布筵席。還請白子移駕。」

  「應我之託?徐公會來臨海樓麽?」

  臨淄北城有個徐公。文採風流、俊逸無雙。是齊國有名的美男子,有人還說他是天下第一美男。齊國的名臣鄒忌也是個美男子,聽人誇獎徐公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心中大是不服,於是問妻子自己與徐公哪個更美?妻子說還是良人你美,問愛妾也是這個結果;於是鄒忌心裡美滋滋的,後來在一次宴客時又問客人,結果客人卻都說徐公更美。自己照鏡子看看,發現確實不及人家徐公。所以徐公之美,是舉國公認之事,鄒忌的妻子是因愛而夸,小妾是因畏而夸,後來還被鄒忌從中悟出一番道理,用來勸告齊威王,成了一段歷史佳話。

  白棟不是鄒忌,更不是景監,自然不會想著要與徐公比美。何況徐公並不是靠小白臉吃飯的,人家是齊國出名的商業巨子。素有『小范蠡』之稱,自己也愛模仿范蠡,據說家中養了好多的美女美男,常常泛舟湖上,吟辭賦而弄琴箏,風流無比。他的生意做得很大,據傳控制了半個齊國的鹽糧、影響力甚至直達燕國。要弄糧食找公子因齊沒用,找這位美男子才是正理。

  「哈哈,白子當真是意在鹽糧麽?早聞魏嬰從白子處得了精鹽煉製之法,魏國因此大量製作精鹽,欲奪我大齊之利,父侯與因齊自知不便詢問白子製鹽之法,可秦國有此手段,豈會怕無鹽?至於糧食,也未必就要尋找徐公才能解決,因齊也認識幾位齊國巨商,定可有助白子。」

  公子因齊自從洞房中別開生天,性情也似乎變得豁達多了,居然與白棟開起了玩笑:「白子若是慕徐公美名而欲見之,因齊倒可為你創造時機,不過能否得他面見,卻是難說。他富可敵國、且素有文名,只是最厭與貴族士大夫交往,性情十分的古怪,因齊雖是他的好友,也是以琴音相交,情淡如水,據說申不害好奇他的容貌,曾去求見,結果卻被拒之門外……」

  「如此說來,他是不肯來了?果然好大的架子啊?」

  白棟還真是好奇,申不害好歹也是一代學宗、法家術派的代表人物之一,就是去見列國諸侯,那也是要被高請低送的,徐公不過一個商人而已,居然會給他閉門羹吃?卻不知這個時代列國林立,像徐公這種跨國巨商的地位十分超然,就像是范蠡和後世的呂不韋,退則可以攜美泛湖,進則可以出將入相,掌一國運勢,不給申不害面子也沒有什麼。

  「我這位朋友太過古怪,若是孟夫子出面,或許可以見你一面;不過他素來看不上秦國,認為老秦是苦寒之地、不通禮儀、父子家人同室、猶如戎狄。他是個一天要換三套衣裳,家中不許見半點灰塵的好潔之人,怎會認同你這位秦國出身的白子?見面還不如不見,免得白白被他羞辱了。」

  「呵呵,若我堅持要見,公子可有法子?」

  「眼下倒是有一個機會。范家商社少主人范進素來與他不合,生意上兩家就有許多爭競,而且范進和他酷愛蹴鞠,都養了一隻『蹴鞠隊』,平日裡就是冤家對頭,兩家約定要在今日午後對戰。剛巧今日在臨海樓宴請白子,因齊也請了范進坐陪。」

  「如此就多謝公子的費心安排了,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

  白棟微微點頭,公子因齊請不來徐公,卻花費心思地找了范進來,這是真的要幫自己,人情不可不領。

  「白子千里送親,若說人情,該是因齊欠了白子一個大大的人情才是。既如此,白子請。」

  現代的臨淄無湖,太公湖還是後來人工開鑿而成的;不過在兩千年前的臨淄,北有濟水、南有緇水入海,且緇水剛好繞城而過,臨淄城泉眼處處,城東南處就有一個天然大湖,名為姜公湖,田氏代齊後,這個湖便因政治原因改名為『緇海』,臨海樓就是建在緇海之旁,從萊州灣吹來的海風伴隨著湖面清風,形成了一種略帶海腥味道的清涼水氣,初秋天氣,尤其令人心曠神怡。

  公子因齊定的筵席就在二樓雅間,戰國初期胡風南漸,除去一些貴族家宴或者極其正規的場面。已經很少分案而食。隨著白式高桌高椅漸漸風靡天下。這間臨海樓的雅間中也出現了類似後世圓桌一般的食案,無論貴族還是平民,如今都越來越喜歡這樣聚集在一張桌上共食了,很親切、利於社交活動。

  除了白棟外,請來的客人還有孟夫子、慎道、申不害等人。

  孟夫子通經卻不迂腐,對這種有違古禮的高桌並不排斥,見了白棟後反倒擊桌高聲道:「白子,可識得此桌麽?你真是好啊。一個人性的『自然屬性』和『社會屬性』,害得儒法兩家論辯數日,險些就動起手來,你卻脫身去了,仿佛毫不關己,惹了麻煩就走,豈是君子所為?今日定要罰酒!」

  這位夫子與孔夫子大有不同,性格任俠好義,不談經的時候就像個粗豪的遊俠兒,誇人的時候說這是自己的浩然正氣。罵人的時候說這是自己的浩然正氣,到了要灌人酒的時候。還是浩然正氣,反正道理總是在他一邊,誰要做了他的論敵,那將會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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