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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眼疾手快,一把抱扶住他虛軟而炙熱的身子,景翊卻搖搖頭,脖頸向後仰去,示意冷月把他放下來,勉強壓制著已凌亂不堪的喘息,盡力溫聲道,「你睡……我自己……」

  冷月自然知道他說的什麼,眼眶一熱,險些掉下淚來。

  她再怎麼不落忍,眼下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好,你自己來……地上太冷,到床上去吧。」

  冷月說著就要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景翊卻搖著頭在她懷中小心地掙了掙,「髒……」

  「髒什麼髒……」冷月好氣又好笑地摟緊他因不安而瑟瑟發抖的身子,「這是你自己家,你睡你自己的床,還嫌自己什麼啊?」

  景翊仍是搖頭,像脫水的魚一樣起起伏伏地喘息著,卻滿目關切地望向冷月,「你睡……」

  冷月一怔,心裡驀然一暖。

  他被折磨到這個份上,整個人都迷糊了,竟還惦記著心疼她照顧她……

  「那這樣……」冷月讓步道,「我幫你擦擦身子,換身乾淨衣服,再上床去,行嗎?」

  景翊依然執拗地搖頭,俊逸的眉頭擰成了一團,扭過頭去,滿目嫌惡地看著一地污穢,「會吐……會……」

  冷月實在看不得他這副模樣,葉眉一挑,揚聲截住了他沙啞發顫的聲音,「你的意思是,這要換做是我,你就準備把我撂在地上,自己上床睡覺去是嗎?」

  景翊一愣,慌忙使勁搖頭,「不是……」

  「那你廢話的什麼?」

  「……」

  冷月沒再給景翊爭辯的機會,板起臉來打橫把景翊一抱,景翊剛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人就已陷在鬆軟的被窩裡了。

  「你折騰你的吧,」冷月站在床邊整了整衣衫,攏了攏頭髮,輕描淡寫地道,「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兒回來。」

  冷月說著,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淡淡然地走了出去。

  冷月沒有走遠,就只關了內間的房門,坐到外屋的茶案邊,聽著景翊從屋中傳出的不再壓抑的喘息聲與低吟聲,無聲地把眼淚流成了汪洋。

  一直到屋中聲音漸弱至無,冷月才抹淨臉上花貓似的淚痕,走回屋去,輕手輕腳地爬上床,躺到已昏昏睡去的景翊身旁。

  上一次挨著他躺在這張床上,好像已經久得像是上輩子的事了,那時天下還都是太平的……

  景翊並沒睡熟,一夜之間嘔吐不斷,吐得腸胃痙攣,幾度昏厥。

  這小半個月來景翊幾乎夜夜都是這樣生不如死地熬過來的,他知道他向來沒吃過什麼苦頭的腸胃一定被這日復一日的折騰弄出了點兒什麼毛病,別說痙攣,再這麼下去,離嘔血也不遠了。

  但今晚他卻有點兒希望齊叔給他灌了更多的酒,讓他吐得更慘一些,胃疼得更久一些,這樣他就能在那個思念已久的溫軟懷抱里多賴一會兒,那隻溫柔撫去他腹間劇痛的手就會在他身上多停留一會兒……

  她已不是屬於他的了,此夜之後,也許這些就都只會在回憶里出現了。

  一直到天亮的時候景翊才被折磨得徹底脫了力,在依然清晰的疼痛中沉沉地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屋外已雪霽天晴,冬日溫柔的陽光透過窗紙灑進來,映亮了空蕩冷清的屋子。

  屋裡不知何時已被人收拾得一乾二淨,床上被褥也換了乾淨的,連他身上也被換上了乾淨的中衣,若不是空氣中殘餘的淡淡的酒氣,和他疼得幾乎快要裂開的腦袋,他幾乎要認為昨晚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做夢罷了。

  一場既是噩夢也是美夢的夢。

  景翊無力去想昨晚的種種細節,更無力把自己癱軟得像一灘爛泥的身子從被窩裡弄起來,只得重新合起眼睛,在一呼一吸里搜尋冷月留下的任何一絲氣息。

  就在景翊又快要昏昏睡過去的時候,一股熱騰騰的米香味兒突然竄了進來,猝不及防之間勾得景翊精神一振。

  自打被軟禁在此,齊叔就好像把他慣常的飲食習慣忘了個一乾二淨似的,這幾日甚至連他有吃飯的習慣也忘了,景翊至少已有三天沒往肚子裡吞咽過除摻藥的烈酒以外的東西了,本就靈敏的嗅覺突然捕捉到這樣的香味,不爭氣的肚子響亮地咕嚕了一下。

  「唔?」冷月端著碗走進屋來,見景翊怔怔地望著門口,明艷地笑了一下,把景翊看得更怔了幾分,「醒啦?正好,趁熱把粥吃了,吃完了再睡。」

  景翊愣愣地看著做夢一般出現的冷月,舌頭一陣打結,「你……你怎麼,怎麼還……還在這兒……」

  自昨晚安睡下來,景翊臉上的潮紅便已漸漸褪去,褪到今早,本已不剩一點兒血色了,這會兒乍見冷月端著粥碗進來,兩頰不由自主地又泛起了些許紅暈,冷月見他這副模樣傻得可愛,禁不住眉梢一揚,笑道,「我不是送飯觀音嗎,總得送完了飯再走吧。」

  景翊直勾勾地盯著冷月的臉看了半晌,喃喃地說出一句讓冷月手抖得差點兒把粥潑他一臉的話來。

  「還真有送飯觀音……」

  ☆、第85章 麻辣香鍋(十一)

  冷月好氣又好笑地在他腦門兒上敲了個毛栗子,疼得景翊一個哆嗦,醒了大半的盹兒。

  「唔……」

  「唔什麼唔,」冷月擱下手裡的碗,攙他起來坐好,又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揉了兩把, 「睡傻了是吧,還記得你家祖墳在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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