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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活成的那個樣子,不過是一家團圓,個個健康平安。但早就被我自己給毀滅掉了。」

  「三叔公有沒有想過,通過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來填補缺失。」

  顧文山略想一下,「這提議不錯。」

  第66章 ⑥⑥

  顧文山捻動佛珠的左手停了下來,目光停留在楚微微稚嫩的臉上。他們兩人一老一幼,相隔著一個輪迴。

  「微微,過來三叔公抱抱你。」顧文山朝著楚微微張開雙臂。這個外孫女他一次都沒有抱過,這時竟有些遺憾失去寶貴的東西太多太多。

  顧文山老淚縱橫。

  楚微微邁著細碎的步伐走向顧文山,給了他一個擁抱。

  「三叔公,再見了。」

  許久,顧文山鬆開手,透過探視窗看向門外,白琮正站在外面等著楚微微。他的視線通過探視窗口一直停留在楚微微身上,看起來一刻也不敢放鬆的樣子。好像他一移開視線,下一秒楚微微就會消失不見似的。

  顧文山垂著頭朝楚微微擺了擺手,沒能再說出話。

  楚微微轉身出了門外,輕合上門,向白琮伸出細小嫩白的手。白琮牽住楚微微細小的手穿過醫院走廊,離開了醫院。

  車後備箱,已經準備好了外出的日常用品,和楚微微每個年齡段的合身衣物。

  她坐進了副駕室,朝著白琮的方向側過身去,挨近他一點。她怕下一秒就會變得更小,下一秒就不認識他。

  她有多久沒有見到他笑了?有多久沒有跟他吵架了?哪怕是一次心碎一次痛苦也比現在靜靜的等待著消失要幸福。

  她跟他,變得連吵架的機會都不再有。

  沒有痛苦的愛情才會不夠完美,沒有心碎的愛情才會不夠熱烈,而只有寵溺的愛情太過平淡……所以,求求請讓她再次遇見他。

  楚微微抓著白琮的一點衣袖,再向他靠近一點。

  車子開上了高速,駛離了市區。

  他們來到了聞燊的基地。七彎八繞,楚微微看到了一大片野生花海,在陽光的照耀下閃動著迷人的色彩。

  白琮將車子停在樓下,沒有開進車庫。因為,楚微微在來的路上又變得更小了。

  白琮繞過車前頭,來到副駕室,打開車門,把楚微微抱了出來。

  「我還記得你。白琮。」

  楚微微說完,摟住白琮的脖子,向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展開許久沒有過的笑顏。

  白琮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也說不出話。寶藍色的眼睛裡猶如一潭死水,泛不起一丁點兒的波動。死寂的寒冷,布滿斑駁的傷痛折皺,無法治癒的疼痛。甚至快要麻木不仁,失去痛覺……

  他抱著只有四歲大小的楚微微,強忍著要流出的眼淚,緊抿著嘴唇向小道上走去。

  他們穿過叢林小道來到了河邊。河水緩緩地流淌著,卻無法帶走他的一點點傷痛,反而像是要加速楚微微的離開般,停不下來。波光粼粼的水面刺得人眼睛疼痛,所有所謂好看的景色變得令人壓抑。

  白琮抱著楚微微在枯黃的竹筏上躺下,楚微微像平時那樣枕著他的手臂。嬌小的身體在過分寬鬆的裙子裡顯得有些瘦弱,突然觸動了白琮心底里最柔軟的位置,淚水從眼眶底下往上涌,硬是淹沒了他的一慣的冷靜。

  白琮有很多話想說,但他最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被一種名為悲傷的情緒堵得很緊,導致他每每要說話的時候,一句都發不出。

  他側了個身,把楚微微往懷裡摟緊,淚水就滑出了眼眶,止都止不住。

  楚微微在他懷裡越躺越困,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睡著了。

  開春後的天氣清爽怡人,樹枝上不知幾時冒出的新芽綠意盎然,像一個個嶄新的生命。好似是一個新的開始。

  但他跟楚微微卻是結束的終點。

  他不敢睡覺,不敢放鬆神經。他怕一覺醒來,她就沒了。

  指腹輕輕的划過她稚嫩的臉蛋,原來她小時候是這般呆萌可愛。

  他有幸參與她的童年,卻是以這樣失去的方式。

  白琮,我還記得你。

  她也是那麼害怕忘記他。可是老天沒有見憐。就在他眨眼睛的那一瞬,她不見了。他抓都抓不住。

  風殘雲破跌落在竹筏上,撞擊出的聲音都那麼悲涼。她離開了,只留下一滴淚,和一句話。

  白琮一個人躺在竹筏上,手心裡緊緊包住風殘雲破,盯著樹梢上剛冒出的新芽躺著一動不動的,眼睛裡原本還殘留的一點微光也完全隱沒入了一片灰暗之中。

  ……………

  後來,再也沒有人看見過白琮。他就像人間烝發了似的,一點消息也沒有。包括聞燊、解影,都聯繫不上他。

  所有跟他有關的一切人事物,已經被他永遠的拋棄了。就像他被楚微微永遠的拋棄掉一樣。

  *

  我很努力的想要記住你,可是我正在一點一點的忘記你。--楚微微

  第67章 ⑥⑦

  下午。

  顧家大宅的院落里,那一片彩椒結了果,紅色的綠色的,橙色的黃色的和紫色的,全都是楚微微喜歡的顏色。

  她手裡捏著莫名出現在她包包里的翡翠彩椒,一翡一翠雕的精緻有靈氣。

  大概是什麼喜歡她的人知道她喜歡彩椒,所以才偷偷的往她包里塞吧,她想著。反正是挺喜歡的,那就占為己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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