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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一欠身,溫庭姝窘迫得面色緋紅,連連後退了一步,這時巧娘走了過來,溫庭姝有些窘迫,立刻端正了身板,佯裝從容模樣。

  江宴亦恢復了原先進來時的姿態。

  溫庭姝站在一旁,見江宴仍在盯著自己看,有些不自在,正要開口說話,卻見柳一白從門外走進來,溫庭姝眼神一亮,不禁撇下了江宴,迎接了上前。

  「先生,您來了。」溫庭姝粲然一笑,道。

  從江宴這角度剛好看見溫庭姝那如花笑靨。

  江宴目光微凝,看向那柳一白,見他生得十分年輕,面龐英俊,穿著竹青色的寬袖大衫,長發半挽,別著竹節玉簪,一副仙氣飄飄的模樣。

  江宴原本愉快的心情瞬間變得糟糕起來,這柳一白的確比她那什麼表哥更礙眼。

  江宴不認為這柳一白的容貌能夠與他媲美,但是像溫庭姝這樣知書達禮的小姐往往更在乎的是對方的才華,而這柳一白還是她崇拜的對象。

  看她這模樣,簡直像是被柳一白迷得神魂顛倒了。

  江宴想起來,她似乎卻從來不曾像自己露過這般燦爛的笑靨,哪怕他在她身上花費了全部的心思,卻沒有換來她一次主動。

  也許她根本不是性情冷淡,只是對他拘謹冷淡又愛生氣。意識到這一點,江宴心情更加煩躁。

  溫庭姝問道:「先生今日怎麼來遲了?」

  柳一白回答道:「不小心睡過頭了,你等了很久?」

  「沒有等很久,先生。」溫庭姝沒想到他也是這個原因才來得比她還遲,不由笑了下。

  柳一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問:「小丫頭,你笑什麼?」

  小丫頭?這稱呼也太親昵了吧,江宴神色漸漸陰沉起來。

  「沒笑什麼。」溫庭姝臉驀然一紅,擔心他覺得自己失禮,她連忙端正姿態,對於小丫頭這稱呼,溫庭姝已經習慣,溫庭姝一開始以為柳一白才二十多歲,後來才知曉他已經三十有二了,倒像是她的長輩一般。

  「給你布置的題目想好如何繪圖了麼?」柳一白問。

  溫庭姝心瞬間一提,有些緊張,她點點頭,隨後與柳一白一同離開鋪子,往裡而去,根本忘了江宴的存在。

  江宴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目光陰晦難測。

  春花和秋月見狀也不敢說話,緊跟著溫庭姝離去。

  沒片刻,李擎從外頭走進來,對著江宴躬身行禮,「爺。」

  兩位女工正忙著搬下東西,聽聞李擎的聲音,不禁看著李擎,又看看江宴,先是呆滯的神情,隨後對視一眼,臉上都是一副發現了什麼大秘密的表情。

  溫庭姝今日還是在庭院裡繪畫,庭院內黃葉堆積,秋風蕭瑟,柳一白背對著她,單手負於身後,站在一棵樹下,秋風拂起他飄逸的衣袂,背影顯得有些單薄蕭條。

  溫庭姝看著眼前這副淒清蕭瑟的畫面,再想到那一句惜花春起早,黛眉微蹙,覺得柳一白可能在考驗她的想像力,畢竟這會兒可沒什麼花,只有滿地的黃葉,他還故意站在她面前,擺出一副落寞孤寂的模樣。

  溫庭姝抬起纖纖玉手,幾番欲下筆,又停頓下來,忽然感覺有一道視線在注視自己,往屋窗的方向看去,隱隱約約看著一抹紅影,溫庭姝黛眉蹙得更深,他大概是從後面的門進來的。

  看著那紗窗上多了一個洞,溫庭姝有些生氣,他難道不知道她在忙麼?還來擾亂她的心緒。

  溫庭姝內心正抱怨著,目光緊盯著那窗眼,沒發現柳一白走了過來,緊接著手背傳來一陣疼痛,溫庭姝立刻「哎呦」一聲,低頭一看,白皙的手背立刻泛紅起來,卻是被柳一白用尺子打了下手背。

  「小丫頭,注意力集中些,在發什麼呆?」柳一白,

  溫庭姝還是第一次因為心不在焉被柳一白責罵,不禁委屈得有些想哭,都怪江宴,沒事跑來擾亂她的心緒,她不想理他了。

  江宴站在窗下,剛好看到柳一白用尺子打溫庭姝的手背,鳳眸不禁掠過寒意,冷聲道:「他以為他打的是何人的手?」

  站在一旁的李擎聞言下意識地接了句:「是溫小姐的手。」

  「……」江宴回眸不悅地瞥了他一眼,「我沒要你回話,你住口。」

  李擎連忙微低下頭,「屬下知錯。」

  江宴看著溫庭姝一副委委屈屈又不敢說話的模樣,心裡不禁有些著急,他柳一白算什麼,憑什麼打人?若不是怕溫庭姝生氣,他禁不住走出去了。

  溫庭姝用了兩個多時辰交卷,期間柳一白指點了她不少東西,溫庭姝的繪畫技法其實已經是的成熟,只是因為太過於喜歡柳一白的畫作,便總是在不經意間去模仿他的風格,這畫裡就缺乏屬於自己的骨氣風神。

  溫庭姝交卷之後,內心忐忑不已,柳一白看了她的畫作,神色如常,看不出來是滿意還是不滿意,直到柳一白說了句:「明日還是這個時候。」

  溫庭姝聽聞這句話,才鬆了口氣,她方才擔心柳一白會生氣,緊張得手指尖都在發抖。

  柳一白走後,溫庭姝回眸看了眼屋內,微蹙眉頭,吩咐春花秋月收拾東西,她進了屋。

  「姝兒,讓我看看你的手。」

  江宴迎了上來,攜起她的手,看著她手背上的一道淡淡紅痕,他鳳眸掠過抹怒意,「姝兒,你的畫已經夠好了,何必要跟著這柳一白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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