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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考片刻,宋黎溫順地說:「有點兒。」

  「這樣啊,那你以身相許得了。」

  他說這話時並沒有多認真,輕描淡寫得仿佛就是一句玩笑話,宋黎沒和平常那樣罵他沒正形,卻是開口慢慢說道:「這代價還挺大的。」

  盛牧辭當她不情不願,悠悠嘆息:「和我好真就這麼虧?」

  說著又帶著漫不經心的笑,問她自己追到什麼進度了。

  「百分之……一吧。」

  「你這姑娘這麼難追呢?」盛牧辭半是調侃半是無奈:「第一次追人,通融一下?」

  宋黎說:「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追啊,很公平。」

  也是奇怪的小心思作祟,前些天她生理期時身邊沒有他,心裡難免有落差。他這麼久了還沒有要來南宜的動靜,宋黎成心不告訴他自己的真實想法,誰和男朋友分開一個多月都沒點小性子呢。

  再往後宋黎才意識到,她還是想簡單了。

  希達那場官司一打就打到了四月份,都還膠著得進入不了判決階段。

  宋黎也從起初的滿懷期待,到後來逐漸悲觀地認為,盛牧辭回來簡直遙遙無期。

  他一直在京市抽不開身,他們只能微信或電話聯繫,談不上每天,但宋黎能感覺到,他都有在儘量抽空和她聊。

  有一回下班,宋黎路過他們吃年夜飯的那家京菜館,打包了一盒八小件,回家又給十四煮了碗雞胸肉碎和蛋黃。

  然後將自己和十四的晚飯拍給盛牧辭看。

  其實宋黎沒在等他回復,因為知道他不一定什麼時候有空,可能睡前,也可能過兩天。

  但過了十來分鐘的樣子,盛牧辭也回了張照片。他應該是在公司,站在大廈高層的落地窗前隨手拍來一張風景。

  照片裡高樓林立,霓虹閃爍,能清楚看到夜空中飄落下的雪花,潔白又大朵。

  他能這麼及時回復已經算是很難得的情況了,宋黎有些意外,最後一口桃酥塞進嘴裡,直接回了一通電話過去。

  沒幾秒那邊就接通了。

  宋黎鼓著半邊臉頰,含糊著口齒歡喜道:「盛牧辭,京市下雪了?」

  「嗯,你在京市念書的時候沒見過?」

  盛牧辭的聲音依然透著懶意,卻明顯少了往日調笑的意味,聽上去似乎有些倦怠。

  「沒出去好好看過。」這話題宋黎突然不感興趣了,簡單敷衍過後便問他:「你很累嗎?」

  話剛問出口,宋黎就聽見那端有其他聲響,似乎是有人走過來詢問他何時繼續開會,說是股東們都等很久了。

  好像還說了句什麼,杜氏的杜悅童小姐也在等他。

  盛牧辭當時很煩躁,所以語氣不太好:「他們剛吵了多久就給老子再等多久,坐不住就滾!」

  那位大概是助理之類,應完話後就沒聲兒了,估計是不敢惹他已經離開。

  宋黎很輕地喚他:「盛牧辭?」

  安靜須臾,盛牧辭平復下情緒,聲里聽不出方才半分沖:「嗯?」

  「你是不是要忙?」

  「沒事,陪你說會兒話。」

  那時宋黎坐在餐桌前,曲膝踩著椅子,在夜裡的白燈下孤零零的。她把桃酥全咽下去,柔聲:「有事就去吧,別因為我耽誤了,我剛剛聽到說,他們都在等著?」

  盛牧辭只說:「我管他們。」

  宋黎不懂經商,但也知道商界如戰場,聽得出他當時疲於應對那些紛爭,就沒再勸。

  而且她也私心地想留他說說話。

  對面傳來拖開辦公椅的聲響,他應該是坐了下來:「給十四吃那麼好,自己就吃兩塊兒酥餅?」

  包裝盒裡還剩許多塊甜酥,宋黎指尖慢慢地撥著:「特意買的……」

  小聲說著,她忽然把話岔開:「這不是擔心養瘦了十四,你回來要怪我嗎。」

  盛牧辭低笑:「也把自己養胖點兒吧。」

  宋黎想辯解自己沒有很瘦弱,電話里的人又慢悠悠出了聲:「剛剛看到下雪,就想起……」

  「什麼?」宋黎好奇。

  盛牧辭大概是靠著椅背搭著腿,先前的陰鬱消散了些,話很散漫:「某人說過心情好了和我一起泡溫泉,也不曉得什麼時候能答應。」

  想到的居然是這個……

  不過也是,當初在南迦山跨年就是下著雪,她和一群哥哥泡在雪山環繞的湯池,被他在玻璃房裡逮個正著。

  有時候這男人的心眼真就芝麻那麼點大。

  「等你回來再說吧。」宋黎想笑,話出口的一瞬冷不防陷入自我迷茫。

  「嗯?」他似疑問,又好似是在向她確認。

  宋黎斂著眼睫,輕慢地回答:「……等你再來南宜,就跟你去。」

  電話里一片寂靜。

  沉默頃刻,他問:「真假?」

  「嗯。」

  盛牧辭別蘊深意地笑了,拖著尾音半信半疑:「別這樣釣我啊妹妹,我很容易上鉤的。」

  宋黎下巴抵著膝蓋,呼吸因自己不純粹的小心機漸漸難以平靜。

  她確實有放籌碼的意思,可也只是說說而已,他不回來,就算她無條件答應了也無濟於事。

  四月氣溫回升,但冷空氣還在上跳下竄,時不時蹦出兩天,攪得天氣忽冷忽熱。

  也是湊巧,月初科室有位住院醫請了產假,於是他們負責的病人不可避免地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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