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祁容看出他的意圖,俯下身子替他握住床頭的鈴繩。在皇帝憤怒的目光中,他咧開嘴笑了。

  「陛下,您是有什麼吩咐?」他唇角的笑意加深,尤其是看到皇帝臉上因為怒極而扭曲的五官,他無辜地道,「陛下為何用這種眼神看我?我不是您最得力的奴才麼?您有任何要求我當然都會替您辦到。」

  皇帝口中不斷喘著氣,像一頭瀕死的老牛,卻不斷地試圖張大嘴撕咬面前的人。

  可他所做的一切終究是徒勞。

  祁容仰起下巴,面上卻還是那副恭敬謙和的神情:「陛下的眼神太嚇人了,讓文武百官看見,豈不是要怪罪我沒有照顧好您?」

  他眯眼笑了笑,像一隻呲牙的黑貓:「或許挖掉更合適。」

  一句話讓皇帝的眼神從憤怒變成了驚恐,隨即又怒瞪著他,像在大喝:你敢!

  祁容輕笑一聲,俯耳去聽他說話,恍然大悟地點頭:「原來如此。」在皇帝錯愕的眼神中,搭在鈴繩上的手指輕輕用力。

  侍衛入內,幔帳內是祁容命令的聲音:「陛下有旨,宣鎮北將軍入宮。」

  .

  養心殿的大門打開時,光影鋪在地上,高大的影子投映在祁容的腳邊。

  他正端坐在靠窗的茶室里,棋盤旁的爐子上燒著沸水,茶葉在水面上過了幾轉,繚繞白霧冉冉升起。

  謝錦衣的目光停在祁容身上,後者對他莞爾一笑:「謝將軍來得剛好,這茶過了三轉,味道正好。」

  謝錦衣看向幔帳後的龍榻:「陛下呢?」

  祁容點著茶,徐徐開口:「陛下犯了頭痛之症,已經歇下了。」

  黃褐色的茶水鋪了杯底淺淺一圈,漫開清新的茶香。他抬手指著對面的團蒲:「謝將軍不妨過來小坐,待陛下醒了再說。」

  謝錦衣面無表情地道了一聲:「是麼?」像是在隨口接話,又不甚在意。

  可下一瞬幔帳被他抬手撩開,臥在榻上的皇帝看到謝錦衣宛如看到了希望,不住地扭動五官沖他比劃,嘴裡還在「唔唔」地叫著。

  這是他親封的鎮北將軍,是他將他一手提拔到如今的地位的,他一定能殺了祁容那個閹賊!

  到時候他可以提拔他為大將軍,為輔國大將軍。只要他殺了祁容,將他千刀萬剮以泄他心中的怒火!

  可謝錦衣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便將帳子放下,莫說是叫來門外的侍衛,甚至連一絲驚訝意外都沒有,轉身就走了。

  獨留皇帝躺在榻上瞪大眼睛,「唔唔」聲響得更加頻繁。可那點細微的聲響根本沒人能聽得到。

  謝錦衣看向正在品茗的祁容。

  說實話他們這位陛下是死是活他確實不在意,管他是死了還是癱了。

  不過有些帳他要同祁容算的。

  「謀害天子,褻瀆皇室,祁容你的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祁容掀開眼皮,笑道:「謝將軍這句話我就不敢接了,這麼大的罪名我可承擔不起。」

  他站起身,從藍袍太監手裡接過從謝錦衣身上解下的佩劍,緩步行至幔帳後。

  他看著謝錦衣,卻是用手中長劍抵上皇帝的脖頸。

  「難道不是陛下意圖強搶謝將軍的寵妾在前,又卸了你的兵權在後,於是謝將軍懷恨在心,趁著陛下病重伺機殺了陛下?」

  尾音隨著他的唇角上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同好友敘舊。

  可下一瞬,手中的長劍用力一抹,鮮血噴灑在幔帳上,和原本的緋色融合在一起。

  只有鮮血不斷滴落,尤其是床榻之上,皇帝瞪大眼睛,口中不住冒著血沫子。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很快就死在一片濃郁的血泊里。

  而祁容踩著地上的血,將手中長劍哐當扔到了謝錦衣的腳邊。

  「你弒君了。」

  謝錦衣看著地上的長劍,冷笑:「你以為用這個就能嫁禍到我身上?」

  祁容用帕子擦去臉上的血跡,反問:「我需要嫁禍麼?」他的神情認真又無辜,「這滿朝文武都是我的幫凶。」

  就算人人都知道是他殺了皇帝,也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說一句:「不。」

  有膽子說那些話的人早就已經被他殺乾淨了,最後一個就是謝錦衣了。

  「謝將軍,其實我向來都是很欣賞你的。」他將染血的帕子扔到地上,「只不過我一直有一個預感,你我之間註定只能活一個。」

  有些人生來就是天敵,註定要互相廝殺、你死我活。

  手帕落地時,大門打開,門外的侍衛齊齊帶刀進來,將謝錦衣團團圍住。

  祁容指向謝錦衣:「謝錦衣弒君奪位,其罪當誅,還不快來將他拿下。」

  侍衛們呼吸加重,揮動著鋼刀砍向謝錦衣。可這些人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不消三兩下的功夫便被他踹翻在地。

  可源源不斷的侍衛湧進來,將他圍得水泄不通。

  祁容慢悠悠的呷了一口茶,看好戲般坐在團蒲上。

  「祁容,你算錯了一點。」

  謝錦衣淡淡的聲音傳來,不僅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像在對他下最後的宣判。

  若是往常祁容倒忌憚他手裡的兵權,如今他手上並無實權,不過是同那傀儡皇帝一般任他擺布罷了。

  他剛吹了吹茶杯上的白霧,脖頸閃過一道寒光。一支箭矢擦身而過,刺中圍在謝錦衣身邊的侍衛。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