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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蔣南又擺出那副流氓架勢:「嗯哼。」

  嗯哼你個鬼啊!!

  柳雨山囫圇用手擦一下嘴,起身收拾碗筷衝進來廚房。

  他打開水龍頭,在嘩嘩水流聲中放肆的思考,他捂著自己的心臟。

  蔣南這樣子搞真的搞得他很像那種誇張國產偶像劇里的女主,這次是明明動心但是不敢承認,在被強吻之後裝作不喜歡但是跑到角落裡回味的女大學生。

  要死了。

  ……下次會是什麼呢。

  吃完了午飯,兩人出門去工作室。

  阿沐這段時間獨自一人守家,撐起了人間山海這根大梁,人都憔悴了,有些簡單的小單子他自己也會去做,回來還要整理各種資料,對接客戶和警局。

  他來人間山海工作三年多,從來沒有這麼憔悴過。

  對此,他跟蔣哭訴:「要是再這樣我就不幹了,我說過,我就是想鹹魚才來這裡上班的。」

  蔣南保證,儘量沒有第二次。

  阿沐嚎得更凶了。

  今天的單子也都比較簡單,可以算是體力活兒。

  其實人間山海大部分的單子都比較簡單,遺物整理師要做的工作也就是遺物整理而已。

  而遺物有時候會說話,會告訴你和逝者有關的故事,讓人見了不能置之事外。

  而有些事情還涉及命案。

  一枚小小的戒指,不值錢,背後是一對被時代洪流衝散的有情人;一袋垃圾,後面隱藏的是一個被冤屈的命案,它在告訴人們我沒有打算今天死;一封封信,是守護信仰的人用另一種方式守護愛情。

  它們身上帶著逝者的氣息,曾經陪伴逝者度過很多不起眼或者高光時刻。

  最後也許會化成一捧白土,跟著死掉的人消失,也許會留在某個地方,被另外一個人珍藏。

  柳雨山在給柳如雪的遺物做最後的整理的時候發現很多有意思的東西,比如一個水族的銅鼓,那是她在西南一帶生活離開的時候當地的朋友送給她的;比如一本已經過期的國際駕照,是柳如雪四十八歲那年拿到手的,她去不但去看了吉力馬札羅雪山,她還是自駕去的;比如一張請帖,來自他那個沒擔當的老爸,柳如雪在上面寫了不要臉三個字。

  諸如此類,許多許多。

  還有很多信件,都是她幼時來往的好友和在外遊歷認識的各種各樣的人。

  她總是說電話太快太容易了,要是用電話用微信就要一口氣面對那麼多朋友,很累還會不自覺敷衍。

  柳雨山寫了很多封信,說自己是柳如雪的兒子,柳如雪已經於某年某月去世,他將會舉辦一個追思會,邀請各位好友參加,共同悼念。

  剛回來的柳雨山可不會這麼想,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他開始能面對柳如雪的去世,甚至有時候他想,柳如雪本人對她的死都沒有柳雨山這麼執拗。

  他還不能像蔣南那樣坦然的面對死亡。

  但是可以開始學會去面對了。

  十年前柳如雪的離開就只是離開,她只是想要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退一萬步講,她真的是厭煩了柳雨山才離開的又怎麼樣呢?現在的柳雨山能接受這個理由,儘管不是故意的,但是他做得不夠好。

  現在柳如雪又離開了,並且不會再回來。

  柳雨山在「不能和十年前的自己和解」這件事中掙扎這麼久,最後還是柳如雪教會他,要愛自己。

  愛自己的表現形式包括但不限於: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致力於讓自己快樂、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受了委屈就當場還回去否則只會越想越氣、勇敢大方的享受別人對自己的愛,但是不能自私、不要用別人的行事方法懲罰自己等等……

  也許還有許多許多,三個月的時間實在太短,柳雨山能找到個讓自己輕快呼吸的窗口已經是很棒了。

  而且他現在還有了蔣南。

  說起蔣南,蔣南他……他……他在洗澡。

  柳雨山看著床頭柜上的套和油,腦袋裡回想著蔣南進衛生間之前跟他說的話。

  他說:「親也親也,抱也抱了,今晚就真槍實彈來一次。」

  柳雨山穿著整套睡衣,盤腿坐在床上不自覺咬著下嘴唇,覺得自己特別像第一次出來接客的鴨子。

  到時候蔣南出來,會流氓兮兮地說「喲小伙子挺帥」,「第一次嗎」,「哥哥會疼你的」。

  哦不對,他們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上次喝醉了,完全不記得是怎麼回事,這次可沒有喝酒,到時候尷尬怎麼辦?

  糾結了老半天,腦袋都想累了。

  這時候蔣南圍著一條浴巾進來了,「幹嘛呢?」

  「沒啊。」柳雨山邊說邊掀開被子打算躺進被窩裡。

  蔣南低頭微微笑了一下,看著緊張的柳雨山,直接伸手關上了房間裡的燈。

  柳雨山頓時輕鬆不少,但是下一秒又緊繃起來,蔣南坐在他腳邊,似乎是在擦頭髮。

  柳雨山的「鴨子」感越來越強,準備說點什麼緩和氣氛的時候只聽得到蔣南把浴巾往旁邊椅子上一扔掀開被子撲了上來。

  柳雨山心臟怦怦跳,大氣不敢出:「你頭髮沒幹呢……」

  蔣南:「嗯。」

  他的手在柳雨山脖頸間流連。

  「別緊張。」

  「我不緊張,我緊張什麼,又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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