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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芍聽得心裡頭樂,甫一想及自己能將繡坊重新做起來,眼底便泛起鮮活:「我開張那日,你定要過來捧場坐坐。周大人如今不是在廠督手裡辦事麼?屆時,我央廠督將周大人一併給你帶來。」

  姑娘家聚在一塊兒,總有相近的話聊,二人說著說著,沒了坐相,扭扯在一塊兒,閨房裡充盈著她們互相打趣的笑聲。

  「你說掌印吃味,還是一隻狸奴?」

  裴茹兒在元宵節見過靳濯元一面,那夜他面廓生硬,挾制殺手絲毫不手軟,實難想像這樣的人,吃起味兒來是甚麼模樣。

  別說她一外人沒見過,就是時常侍奉在側的長隨也沒開過眼。思及此,裴茹兒也壓制不住壞心思,附耳同陸芍說了幾句話。

  陸芍聽得面色一紅,垂著眼推開她的手。

  *

  臨近晚間,日影西斜,太陽低低地隱在屋檐後邊,沒了白日囂張的氣焰。

  陸芍踩著腳凳,上了回府的馬車。行至主院,她一面提著衫裙蹲下,在籠中抱出一隻兔子,一面問福來:「廠督回了嗎?」

  福來點點頭:「一早便回了。在書房裡頭呢。」

  陸芍『嗯』了一聲,也沒有要去書房的打算,她順著兔子的絨毛,一直思量著裴茹兒的話。

  差不多給兔子餵完食,她才摁下心裡頭的猶豫,吩咐福來道:「你去同他說,我在院子裡頭,走得累不願走了,讓他過來將我抱回去。」

  「啊?」

  福來聽見她頤指氣使的語氣,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聽左了。

  可陸芍說這話時,並未放輕聲音,院子裡清掃的女使,伺候的公公皆是僵住手裡頭的活,兀自將腦袋埋下去,然後像是聽見了甚麼稀奇的事兒,互相交換眼神,以示驚訝。

  福來左顧右盼了一圈,發現眾人都是這般神情,才知自己沒有聽錯。

  他知曉主子待夫人不同以往,但很多時候都是關起門來的親熱,從不在人前膩歪。

  一來是主子性子使然,二則是主子掌權,在人前親昵,大概不成體統,被底下的人瞧見,恐怕鬆懈沒了規矩。

  再者,主子今日雖然回來早,但也並未閒著。眼下書房裡頭,不光是他一人,還坐著四五位朝臣。

  福來很想開口提點,但是轉而一想,萬一這是主子和夫人之間的小情致,他開口提點,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便只好硬著頭皮,步子發虛地往書房那處走。

  陸芍心裡也沒底,卻又同裴茹兒一樣,好奇他除了吃味外,還有沒有甚麼她沒見過的神情。

  她記起裴茹兒附耳說得話:「你回去試試,先將他喊來,待他來了,你又當著底下的人逗弄貓兒,不搭理他,你瞧他會不會再吃一隻狸奴的味兒。我料想提督府上下都未見過這等場面,定是有趣極了。」

  所以她腦袋一昏,還當真聽了裴茹兒的話,這般做了。

  第81章 別人有的,我一份不少你……

  書房離院子不遠, 陸芍能聽著福來叩門的聲響。

  屋門『嘎吱』一聲,被一小公公拉開,裡頭的人抬眼掃來, 問了聲:「甚麼事?」

  福來踮腳,心虛地往裡頭瞥了一眼,正忖著是站這兒光明正大地說,還是附耳同掌印說。

  未及他想好,靳濯元又催促道:「說話。」

  他心裡頭一橫, 拔高聲音道:「夫人...夫人說她在院子裡頭, 走得累不願走了, 讓您過來將她抱回來。」

  屋子裡頭交談聲漸止,眾人皆斂聲屏氣,偷偷打量靳濯元的神色。

  從這兒到書房不過幾步路的功夫, 再累也不至走不動道, 這小娘子未免太嬌氣了些。

  書房裡照著一室暖橙色的餘暉,靳濯元手裡握著番子遞來的密信, 正垂眸在瞧, 聽見福來的通稟, 抬眼望向屋門:「你可有同她說我在議事?」

  語氣不溫不涼, 辨不出喜怒。眾人見他沒有起身的打算, 心底暗暗吁了一聲,想著一個人的秉性如此,哪能輕易更變。這幾年,他們親眼瞧見司禮監掌權弄勢,雖然有時候猜不透靳濯元的想法,卻知他絕不是個溺於兒女情長的人。

  他這廂還在議事,哪能因為一個小娘子的話, 就撂下他們不管了。

  「小的這就去同夫人說。」

  福來躬身,順手要將門闔上。卻聽屋裡傳來椅子拉開的摩擦聲。

  靳濯元收起密信,行至門檻處,眼神躍過福來的肩,瞥見蹲在地上逗弄小兔的陸芍,又見雲竹將多財抱來,交在陸芍手裡。

  她歪著腦袋,眉眼帶笑,髮髻上的珠玉輕輕搖晃,隔著一段路,卻好似能聽見珠玉錚錚的聲響。

  他抬腳邁出門檻,走了幾步,又回過來屈指叩了叩窗檐:「今日就先這樣,剩下的事,明日再議。」

  說罷,便往陸芍那處走去。

  陸芍聽見步子的聲音,故意偏過身,抱著多財蹭了蹭。

  靳濯元一一瞧在眼裡,卻猜不透她今日忖得哪門子心思。他蹲下身,伸手去握那串勾發的珠玉:「回來了?」

  陸芍依照裴茹兒的話,只顧逗弄貓,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理她。

  靳濯元受了冷落,也不發脾氣,只是將人一把抱起:「福來說,你走不動道,讓我抱你回去。」

  陸芍抱著多財,沒有多餘的手去摟靳濯元的脖頸,她不敢亂動,生怕自己連人帶貓一道摔下去:「你怎麼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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