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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我,放開!」唐卡死命掙扎著,目眥盡裂。

  「閣下冷靜,冷靜。」

  「啊——!」雄蟲悲憤的長嘯一聲,用完了全身的氣力,身體癱軟跌坐在地。

  眼球里布滿了紅絲,臉色青白,低聲呢喃著:「騙子,說好答應我的,就等你答應我們就可以舉辦婚禮了。」

  「騙子……」

  一股無聲的悲傷爬上每隻蟲的心頭,久久難平。

  *

  一個月後,操辦完蟲皇和皇夫的葬禮,艾弗森稱皇,雌君雅林思為皇夫。

  二皇子來頓登和第二軍團上將巴斯魯因造反,被剝奪一切權利流放邊境,永生不得回帝都。

  城門下,衣著白衣的來頓登回首深深看著熟悉的帝都,他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埋葬著他至親之地。

  他收回眼,身邊只剩下一隻雌蟲了。他看著巴斯魯突然有些恍惚,他已經忘了這隻蟲緊緊跟在他身邊多久了。

  只記得很久很久。

  「殿下。」

  「走吧。」

  「陛下。」雅林思突然出現在身後。

  艾弗森站在牆頭看著來頓登蹣跚的腳步,身為最新一任蟲皇的他已經成熟了很多,臉上的情緒盡數收斂,負手站著。

  風和那天的一般。

  只有他知道皇夫死前那個嘴型是對他說的,平靜赴死的亞雌眼底深藏的哀求一寸寸暴露。

  放過他吧。

  艾弗森合上眼眸蓋住那粼粼的水光,再睜眼時平靜無波,只是嗓子微啞:「我是不是做錯了。」

  雅林思知道他是在問以前,但只是避重就輕道:「殿下何必介懷,都過去了。眼前的才重要,您已經放了他生路。」

  亞雌看著下面帝都的全景,戰火已經褪去,蟲民返回,正在進行戰後重建。

  有的蟲死了,有的蟲還活著。

  「五殿下的蟲蛋昨天破殼了。」雅林思臉上掛著溫柔的笑,神情柔軟。

  「嗯,明天我們去看看。」艾弗森轉過身擁他入懷,手一下下撫摸著他的秀髮,關切道:「天冷,注意保暖。」

  雅林思琥珀色的眼閃著水光,微微低頭靠在雄蟲懷裡。

  *

  兩年後。

  在工作中的談雋接到了幼崽學校的短訊。

  嗯,很好,請家長。

  談雋放下手中的文件,和助理說了一聲,臂彎掛著外套出了研究所。

  學校的辦公室里此時站著好幾隻雌蟲,他們的懷裡抱著各自小臉掛彩的蟲崽。

  靠近牆邊還有一隻蟲崽站著,雙手環胸,金色的眼睛兇巴巴的,白嫩的臉頰有一道被指甲刮破的紅痕,此時隱隱透血。

  看著在他們雌父懷裡啜泣的蟲崽們,不屑地扭頭,冷哼著,膽小鬼,就會躲進雌父懷裡哭!

  不遠處,亞雌老師坐在辦公椅上看著涇渭分明的兩邊左右為難,只得嘆了口氣。

  談雋進來第一眼就發現容與孤零零站在牆頭,小雌子壓著怒氣,看那架勢下一秒還能撲上去打一架。

  「容與,過來。」他在那裡停住,朝蟲崽招手。

  蟲崽聽見熟悉的聲音,猛地扭頭看過去,一下子呆住了,孤單無依的委屈頓然湧上心頭。好不委屈叫了一聲雄父,然後蹬蹬跑過去抱住雄蟲的腿。

  「談雋閣下!」那幾隻雌蟲打招呼,老師也急忙起身喚蟲。

  談雋神色平淡的一一頷首,接著低頭看蟲崽。容與揚起臉,眼睛裡隱隱泛著水光,白皙的肌膚上那道血痕格外刺眼。

  「老師。」

  「閣下您好,麻煩您來一趟了。」亞雌臉上騰的升起了一道紅潤,垂著眼不是很敢看雄蟲,「是這樣的,容與和其他幾隻蟲崽起了衝突打起來了,希望您能協助解決事情。」

  老師看了那邊,遲疑道:「那幾隻蟲崽都受傷了,容與先動的手。」談雋順著他目光看過去,挑了挑眉。

  那些蟲崽臉上青青紫紫,還不斷抽噎著,看來打得還挺凶。

  收回眼,雄蟲低頭看容與的臉,眼睛一暗,抬手用指腹輕輕划過傷口周圍,輕聲問:「疼嗎?」

  蟲崽抿嘴不答,在他的想法里在父親面前裝可憐是很不堪的。

  見狀,談雋眉頭一挑,有些意外,蹲下身與蟲崽對視,揩去他眼睛的濕潤:「為什麼打架?」

  提到這容與的火氣又起來了,轉頭狠狠瞪那幾隻蟲崽,那些蟲崽接觸到他的目光瑟縮了一下。

  他看向談雋時癟著嘴:「他們罵雌父。」心中滿是不平,悶悶不樂「他們說我是雌侍生的,不配和雄子玩。還說——雌父配不上雄父!」稚嫩的嗓音帶著哭腔。

  此言一出,空氣都冷了半截。

  老師和其他幾個家長的臉色都變了。

  剛才那些蟲崽不是這麼說的。

  談雋掀開眼皮,冷冷地掃過在場的蟲,讓蟲頭皮發麻全身發冷,他不多時收回眼捧著蟲崽淚濕的臉。輕飄飄問了一句:「打贏了沒?」

  蟲崽先是一愣,後重重點頭,小臉嚴肅:「我一隻蟲就將他們打趴了。」

  「很好。」談雋眼裡帶笑,毫不避諱誇了他。

  老師渾身一顫,對談雋的教育態度很是不認同。怎麼能鼓勵蟲崽打架呢?!

  雄蟲將蟲崽抱起來,收起了笑容:「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吧?幾位想怎麼辦?」

  「是不是閣下的蟲崽說的這樣?」雌蟲們問自己的蟲崽,蟲崽們眼裡羞愧,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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