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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意提起攝政王,謝寶扇笑道,「宗室里人人都知道,王妃和攝政王伉儷情深。」

  徐綺兒看到謝寶扇臉上的笑容,只覺得胸口一滯,疑心她是有意嘲笑,她緊緊捏著手裡的帕子,冷笑著說道,「可惜我和寶鏡妹妹不爭氣,也沒能給王爺添下一男半女。」

  謝寶扇眯起眼睛,她腳步一頓,說道,「兒女之事是緣份,這急不來的。」

  她二人順著山道已經走了一會兒,前面的山路沒有修整,不宜再走,身後的銀環說道,「娘娘,天色晚了,山路濕滑,不如我們往回走吧。」

  謝寶扇微微頷首,她扭頭看著徐綺兒,徐綺兒卻靜靜的看向遠處荒蕪的叢林,柔聲說道,「幸而天還未黑,我和太后這才不至於誤入這條荒路。」

  她話裡有話,謝寶扇不語,也看著前方一片山林,這裡是先帝李商的陵墓,附近方圓幾十里,閒雜人等不許靠近,山上除了亂石,就是雜草。

  「怕就怕在有人分明看到這是一條錯誤的道路,也要一門心思的往這錯路上越走越遠。」

  謝寶扇平靜的問道,「王妃這話是甚麼意思,哀家竟像聽不明白似的。」

  徐綺兒扭頭看著謝寶扇,她道,「看了這些雜草叢生的荒路,內心有些感概罷了,還請太后不要多心。」

  徐綺兒這一番話多少有些放肆,以至於銀環錯愕得瞪著她,連話也忘了說,待她回神,立時嚴肅說道,「王妃,太后娘娘以禮相待,你一再挑釁,是何道理?」

  徐綺兒身邊的女官自是護著她,她道,「王妃是有感而發,若是冒犯太后,還請見諒。」

  謝寶扇抬起眼皮,她不緊不慢的說道,「都是自家人,哀家會見諒的,只是哀家倒想聽聽王妃這口中走錯路的人是誰。」

  日頭栽西,遠山似乎蒙上一層陰影,徐綺兒看著謝寶扇,嘴角帶了一絲嘲笑,徐綺兒輕聲說道,「太后,你就當我是在說攝政王吧。」

  謝寶扇冷眼看著她,「王妃和攝政王是夫妻,若是你覺得攝政王走了錯路,很該直接勸諫攝政王,方是為妻之道。」

  銀環已經帶人退到遠處,山路的盡頭,只剩下謝寶扇和徐綺兒二人。

  「我又何嘗沒勸呢,王爺性情執拗,我私心想著,勸不動就罷了,等王爺發覺這條錯路走不通,總有一日會回歸正途。」

  說罷,她轉身就走,謝寶扇背對著她,她忽然開口,說道,「王妃又怎能肯定攝政王走的是一條錯路呢。」

  徐綺兒應是聽到了,她卻沒回,帶著隨侍走遠了。

  徐綺兒的話,猶自在謝寶扇耳旁迴響,她立在山頭,銀環等了片刻,輕聲喚道,「娘娘,天快黑了,我們回宮吧。」

  謝寶扇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她扶著銀環的手,說道,「走吧。」

  往回走的路上,天色越來越暗沉,天邊只剩一抹灰紫色的霞光,仿佛只要一眨眼,就會被黑暗吞噬,宮女太監小心翼翼護在謝寶扇的身邊。

  不久,有一隊人打著火把順著山路尋來了,火把像是一條蜿蜒的火龍,天色微暗,看不清來人是誰,待到走近,方才看到打頭的是攝政王李善。

  李善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袍,未戴發冠,一頭濃密的烏髮用髮帶隨意束在身後,山風獵獵,他的衣袍和長發隨風飛舞,走到謝寶扇面前,只見李善滿臉不悅,他道, 「出來也不多帶幾個人,山路不好走,跌倒可不是頑兒的。」

  謝寶扇自知有錯,說道,「在行宮裡待有些悶了,我出來散散心。」

  山里不同別處,一到了夜裡,氣溫驟降,李善舉起手裡的羊角燈籠,他見謝寶扇鼻尖凍得發紅,忍不住責備銀環等人,「你們越發不用心,太后想不到的事,難不成你們也想不到?」

  銀環不敢辯駁,謝寶扇說道,「不怪她們,是我自己忘了時辰。」

  李善輕哼了一聲,倒是沒再多說。

  謝寶扇見他是從行宮方過來的,問道,「王妃早我一步回去的,可曾碰見她?」

  提到徐綺兒,李善似是很冷淡,他道,「見到了,我已打發人送她回去了。」

  謝寶扇不語,她沒有提及和徐綺兒的對話,李善見此,說道,「我送你回去。」

  他二人慢慢踱步往回走,隨行的宮人遠遠跟在後面,李善手裡提著燈籠,替謝寶扇照著腳下的路。

  天黑了,月亮也出來了,謝寶扇一路沉默,走下一道土坡,行宮就近在眼前,李善說道,「你近來很消沉,等過了端午,帶著皇上去皇莊小住一段日子吧。」

  謝寶扇對他說道,「就是累得慌,一樁接著一樁的事,像是沒完沒了似的。」

  這一個月以來,只因先帝下葬,宮裡就沒有消停的時候,李善見她憔悴了許多,分明心疼,嘴上卻道,「這就累了,這才到哪兒呢。」

  謝寶扇望著帝陵的方向,她道,「離京前,禮部又有人上折,要給我修墓呢。」

  這原是無可厚非的事,當年孝康文皇太后的寢陵修了二十餘年,李善不悅的說道,「這些人就沒有正事可做嗎?」

  按照慣例,謝寶扇是聖母皇太后,日後薨逝,自是要陪伴在先帝左右,不過她早已有言在先,來日薨逝不必隨葬在先帝的陵寢,禮部的人敷衍了她兩句,就在前不久,又舊話重提。

  李善聽了謝寶扇這些話,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也沒甚麼可煩惱的,本王爭取死在你的後面,到時你想葬在哪裡,就葬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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