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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她終究還是出聲應下。「但鱗陰之血,可以用秘法融入其餘的至親體內。我這把年紀了,可不願意再……」
「菱姐,你這又是何必……?」萬雪天面色一變。
家中是有這個秘法,但代價也極嚴重,稍有不慎,萬菱便會當場隕滅。
就算一切順利,最終萬菱也會徹底失去所有氣血。淪為普通人。
因為武道一途,根源便在元血。
沒了元血,人能保住命就算不錯了。
「不用多說,我心意已決。」萬菱揚起手,「如今我只想回家,看望爹娘最後一面。」
她看了看滿臉擔心的女兒,還有魏合,臉上露出微笑。
「放心吧,活到我這般歲數,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武功於我也已經沒多大用處,若是能最後再看爹娘一眼,也算圓了我最後心愿。」
「娘……!」萬青青眼中盈淚,想要勸說,可話到嘴邊,又怎麼也開不了口。
「莫要做小兒女態。」萬菱認真道,「明日,我便隨雪天一起回中州,日後,若有機會,你們也可來中州看望我。放心吧,沒事的……」
她嘴裡說著自己也沒什麼把握的話。
魏合有心想開口阻止,可卻被萬菱看出,被其揚手止住,對他搖頭。
他嘆息一聲,也不再多言。中州,實在太過遙遠,日後真不知道是否還有再見之日。
幾人出了書房,忽地牆外飛來一隻黑色類似鴿子般的小雀。
鳥雀腿腳上綁了一個紙條。
魏合伸手,任由那小雀停在自己手上,取下紙條,展開。
上邊清晰的寫著,中州來的兩個銘感,已經被姚晚殺掉。
姚晚受元都子所託,守護魏合一年。
如今這般,她倒是事事照拂,說到做到,連魏府都能隨時關注到。
魏合看到消息,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若是中州那邊的麻煩一直不現身,他還真不好處理,但如今既然已經現身了,那反而便好辦許多。
只是,一想到萬菱即將離去,遠去中州,他便有些頭疼。
可萬菱自己要去,要回去看望爹娘,他也沒有理由和立場阻攔。
只盼著萬菱能一路上平安無事。
第二日,在魏家一路不舍和擔憂的注視下,萬菱和同萬雪天,一道坐上了前往中州的馬匹。
萬菱最後抱了抱魏安,親了親這個外孫的胖臉,終究沒有多說什麼。
嘆息之下,一切事了。
魏合也再度回到天海島,進入內山,繼續修行。
……
……
……
玄妙宗。
雲仙台。
雲霧繚繞中,一處亮著白光的玉石樓台,正矗立於黑暗正中。
在玄妙宗福地。
外景只是尋常,而內景,則分為莫名觀,雲仙台,黑崖三部分。
其中莫名觀是普通真人活動之所。
雲仙台,則是只有宗門高層,才能隨意進出之地。
這裡有著絕對安全的星石陣法,以隔絕耳目,隱匿氣息。
雲仙台一共分為三區:鎖山,鬼首,遷流,三區其他區域各異。
但每個區都有這麼一個雲霧樓閣。
此時鎖山區的樓閣內。
元都子負手而立,站在二樓的露台上,眺望遠處黑暗。
明明遠處一片漆黑,但她蒙著眼罩的雙目,卻仿佛能看到某種變化之景,瞳孔中的神色不斷流動。
「大師姐,還在想之前的事?」
一鬚髮花白的高大男子,從後方端著酒杯緩緩走出。
和他一起的,還有一人,是名女子,蒙面穿袍,將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下,看不見面孔。
男子名叫徐冉,也是鎖山一脈的真正核心。
鎖山三英之一。
女子名鍾遠林,和姚晚是相當要好的姐妹,也是鎖山三英之一。
三英和元都子的關係一向極好。
此時見得元都子皺眉,都是心中感嘆。
鎖山一脈祖師回山,原本該是件高興之事,可如今……
「無礙。」元都子輕輕搖頭,「其實從當初我道門宗師,敗於廣慈國師之手後,便已經為今日局勢埋下禍根。此時廣慈侵入我海洲地界,無非是當初之事的果。」
「遷流一脈青梅子師兄已經派人處理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安排好。大師姐何必擔憂,我等海洲,距離宜州,隔了一個錦州一個泰州。
就算吳國廣慈妖人想要動手,也必然要先對無始宗下手。對我們這邊,頂多就是弄點陰私手段罷了。」徐冉滿不在乎道。
「徐師兄所言極是,等到無始宗那些眼高於頂之人和廣慈妖人碰上,也能試探出其中虛實。我們到那時再做打算,也來得及。」後面的鐘遠林輕聲道。
「想法很好,若一切當真如你等所言,那就太好了。
可惜……事與願違。」
元都子嘆了一聲,拿出一張剛剛接到的手下密信。
「這是剛剛收到的下面密報,你們拿去看看。」
她將密信交給身後兩人,讓其打開觀看。
一封信內容不過兩三百字,幾人很快看完,但剛剛輕鬆的表情已然是蕩然無存。
「這……廣慈那邊怎會如此不智?」徐冉面容微變道。
「並非不智,這是某種姿態,或者警告。」元都子平靜道。「現在,就看遷流那邊怎麼應對了。說不得,又要下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