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頁
夜晚時分。
宣龍城內,一處三層小酒樓中。
魏合和常學忠在包廂里,正陪請一名白衣書生打扮的年輕公子吃酒。
「唉……這次真正是太危險了。居然在附近的松林里遇到大隱刺豹,這麼近的距離,居然會出現那等危險的真獸,你們海燈司不管的麼?就不怕出點什麼麻煩?」常學忠無奈道。
「我海燈司光顧著城池就算不錯了,野外的事,你不入裡層就沒事,頂多就是些異獸罷了。哪裡有餘力管這麼多?」白衣公子搖頭笑道。
海燈司,是海洲自行聯合散人建立的防護機構。
主要在於防備真獸肆虐導致的天災人禍。
一般的事他們不管,只有真獸肆虐時,才會出手清理。
這部門表面上掛靠在海洲官府下方,但實際上裡面的人,最高層是離散在外的海洲散人。
其中飛雲山莊莊主華碧青,天赤狼幫幫主尹繡,還有另外一位散人,游離公鄧縣輝,便是整個海燈司的最高負責人。
此時坐在兩人面前的,便是飛雲山莊莊主華碧青。他看到常學忠和魏合兩人遇事,也是有些無奈。
「況且,遇到事,海燈司也就起個預警效果,哪次不是還要專門去你們玄妙宗請人?真要亂起來,你們兩位實力還要比司里那些武師強得多。」
常學忠無言以對。
確實,海燈司在普通江湖人眼裡,算是大勢力,手下強人眾多,囊括整個海洲武道高手。
但在玄妙宗內山真人眼中,海燈司整個部門,能入眼的,就只有那三個散人真人。
「我生性不喜爭鬥,學武也只是為自強保身,可哪曾想到,曾經興旺的家族,如今反而要靠我來支撐。」飛雲莊主嘆道。
「其餘兩位也如我一般,家中有人需要照拂,所以才加入海燈司。
我們這類人,遇到一般低等真獸,還能清理一二。
但若是強一些的……我等也無能為力。」
華碧青說的是實話。
魏合也有些明白,真人,在尋常世俗人眼中,到底是什麼樣的了。
他們看起來高高在上,但實則如履薄冰。
其實相比普通武林人士,這些真人,如華碧青這般,已經不能說是純粹的武人了,心有顧忌,便無法精進勇猛。
他們只是會武的長生者。
常學忠在一旁和華碧青聊著話。
魏合聽了一陣,忽然一動,眼角餘光從窗外看下去。
下方遠處街面,正有一隊藍衣騎士,從城外疾馳而來。一路上策馬揚鞭,橫衝直闖,朝著城中心趕去。
「捉拿廣慈妖人!諸邪退散!」
「捉拿廣慈妖人!諸邪退散!!」
一聲聲長喝炸開,有勁力蘊藏其中。
「廣慈?」魏合心中一動。
「廣慈教,乃是吳國國教,最近到處有吳國法師宣揚教義。官府派人驅逐,卻逐之不盡。」華碧青解釋道。
「為何不動手殺?」常學忠皺眉。
「吳國勢大,如今……你也知道,上面的意思也是不要做得過絕。萬一以後……所以只是驅逐便可。」華碧青有些無奈。
真人原本不用操心這些事,原本高高在上,可如今,卻因兩國交戰,不得不踏入這個旋渦。
「不過還好的是,香取教之前大敗,左右法王已經動身,如今據說正帶領教眾截殺廣慈教高手。」華碧青繼續道。
「昔日香取教眾亂大元,招搖過市,邪氣滔天,如今卻沒人想得到,第一個站出來頂上的,居然是他們。」
常學忠和魏合均是無言。
世事無常,或許說的便是如此。
三人用過餐後,魏合常學忠便告辭離開,前往下一地點。
真獸無窮無盡,每時每刻都可能會隨著鬼風變幻數量,所以根本殺之不盡,只能在城池內,將一些有能力影響到世俗的特殊真獸鎮壓,或者殺掉。
如此才能保持基本秩序。
只是經過華碧青解釋之後,兩人在狩獵過程中,漸漸也注意到。
就算是海洲這般荒涼地帶居多的地方,也偶爾能遇到廣慈教的人在自發傳播教義。
中途,兩人還遇到兩撥假裝山匪的吳國游擊軍。
上百人的游擊軍如同真正的匪徒一樣,四處燒殺搶掠。
好在元國也不是沒人反抗,有實力強悍的鍛骨武師,帶隊海洲官兵,也在四處截殺這些假冒山匪。
打來打去,最終苦的還是那些最底層的百姓。
海洲本就物資不富裕,練武也需要消耗極多資源,窮苦百姓哪裡耗得起各種昂貴藥材和異獸肉。
真正有資格練武的,都是有錢人家,鄉紳豪紳之流。
所以尋常人難以自保,更是在這等境況下宛如螻蟻。朝不保夕,只能靠攏城池勉強過活。
嘭!
一聲巨響下。
魏合收回左手,看著面前的人面巨鳥無力倒下,失去生息。
「這人面鳥的天賦是什麼?麻煩師兄看看。」
常學忠走近過來,拿出紫色珠子,貼在屍體身上。
「咦?」
忽然他輕咦一聲,面色詫異。
「怎麼?」魏合看向常學忠,等待他回答。
「一個沒見過的天賦。宗門資料里也沒有。」常學忠輕聲道。
「按照珠子顯示的花紋來看,應該是一種和積累還真勁有關的天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