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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不再說話,石敢才敢出聲問道:「侯辛和河陽公主能即使趕到嗎?」以當時的交通條件,就算騎著汗血馬,也不可能一天就從中都城飛了來。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問題。」秦雷擺擺手道:「下去吧!」

  石敢心中嘆口氣,低頭退了出去。他知道今天為侯辛說話,已經影響到自己在王爺心中的形象了,但假使重來一次,他還會如此,這就是秉性。

  ……

  等胥耽城醒來,已經是翌日的上午了,大雨早就在昨夜停了,火辣辣地日頭重新掛上了天空,將地上的積水蒸成了熱氣。整個上揚城便仿佛被裝進了蒸鍋中,又熱又悶。

  他其實是熱起來的,儘管前後窗戶都大敞著,但屋裡卻沒有一絲風,躺著一動不動都汗流浹背。

  吃力地睜開眼睛,他張張嘴,發出嘶啞的一聲道:「水……」

  「餵給他。」是武成王殿下的聲音,他竟然也在屋裡。

  黑衣衛便用兌了鹽的白水往胥耽城肚子裡灌去,根本不管他能否來得及喝下去。

  很自然的,有將進一半的鹽水從他的鼻孔進入他地肺葉。

  胥耽城被嗆得涕淚橫流、眼淚漣漣,但終於是清醒過來。來不及擦去面上地眼淚鼻涕,他便翻身下床,朝著王爺說話的方向叩首道:「罪臣胥耽城厚顏腆見王爺。」

  「還知道自己沒臉啊!」秦雷地語調出奇的平靜,竟還有些調侃的味道。似乎並沒有把事情放在心上,他負手走到胥耽城的身前,低聲道:「抬起頭來。」胥耽城趕緊依命,高高抬起了腦袋。

  低頭打量著他明顯發福,且憔悴不堪的老臉,秦雷嘖嘖有聲道:「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才幾天功夫,你就胖成這樣了?」

  胥耽城滿面羞愧:「罪臣沉迷酒色、放浪形骸;荒淫無度、不知節制。活該成了今天這副德行。」

  聽他說得實在,沒有像那廉正那般。一個勁兒往臉上貼金,秦雷的笑容這才淡了些,低聲問道:「咱們也算老交情了吧?」

  胥耽城點點頭,也低聲道:「從昭武十七年的這時候,到現在已經是整整六年了。」

  「一點都不錯,」秦雷點點頭,扯把椅子坐在他地對面道:「記得當時你胥家到了存亡斷續的關頭。你爹還有你那幫兄弟與彌勒教徒暗通款曲、還妄想與孤王對抗。是你急急忙忙從山南趕到荊州府,判斷清楚形勢之後,便當機立斷,主動向孤王尋求和解。這才把南方四大家之一地胥家,從懸崖邊上拽了回來。」

  「之後的一系列接觸、還有你一系列的決斷,都給孤王留下了精明強幹、顧全大局的良好印象……」秦雷輕聲回憶道:「而且你還有個那麼優秀的兒子胥千山,這讓孤王一直覺著,你應該是信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傳統士大夫。不然是不會在取捨間舉重若輕,進退間瀟灑自如的,否則也教不出那樣優秀地兒子來。」

  「到底是孤王看錯了你呢?還是你變得太快呢?」秦雷微微搖頭,滿臉不解道。

  「罪臣汗顏啊……」胥耽城低垂下腦袋,用力地撞擊著大理石地面,沒幾下便烏青一片。狼狽不堪道:「千錯萬錯,都是罪臣的錯……」

  ……

  「不要急著認錯,」秦雷擺手道:「孤只要你的坦白,不需要你道歉。」

  「是。」胥耽城臉面一緊,低聲道:「罪臣到隴右也有幾年時間了,他們也知道我是王爺的人,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日子還算好過。但微臣一個南方人,孤身一人來北方做官,獨在異鄉為異客。生活不習慣、飲食不習慣這些也就罷了。但越來越強烈的孤獨感。讓罪臣再也沒法平心靜氣的思考……但礙於身份,我也無法做出什麼逾矩之事。只能一直強忍著。」

  「後來有一天,罪臣來河西府視察,周知府設宴款待,席間讓他女兒出來敬酒。那女娃生得玲瓏剔透,眉目如畫,罪臣一看到便軟了身子,可那女子畢竟名義上是周延鶴的女兒,我也不好出言相求,只能能在那如坐針氈……」

  「然後那周延鶴便看透了你地想法,」秦雷冷笑道:「一番做作之後,就把女兒送給你當小妾,從此以後你雙宿雙飛不寂寞,他也當上了你的便宜老子。」

  胥耽城臊紅臉道:「王爺說的一點不錯,從那以後,罪臣便再也離不開那女子,對那周延鶴也格外優容,對他做的一些事情也睜一眼閉一眼……這才給了賊子可乘之機,讓他們瞞天過海,破壞了王爺的新政。」

  「蠢豬!」秦雷低聲喝道:「難道你忘了王允是怎麼對付董卓和呂布的嗎?」

  「……哦!」胥耽城很想點頭,但他實在想不起這與他們的話題有何聯繫,只好悶聲道:「不知道。」

  「美人計啊!」秦雷喊一聲道:「貂蟬沒聽說過嗎?」難得表現一次自己的博學,可惜是在這種情況下。

  「……沒聽說過。」絞盡腦汁想了一圈,胥耽城感到十分羞愧,只好實話實說道:「罪臣確實在《三國志》中見過前三人的名字,對他們之間的恩怨也了解一些……只是這『刁禪』卻不記得從何而來了。」

  「當然是《三國演義》了……」話說出口,秦雷才發現自己犯了拿著演義當正史的毛病。趕緊改口道:「王允,哦不,這個周延鶴什麼來歷,怎麼鹽里有他,醬里也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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