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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看廉縣令,已經徹底不成人形了。

  彎腰探一下他的鼻息,黑衣衛再試試他的脈搏,這才起身道:「王爺,已經死了。」

  秦雷並不意外,神色平靜地站起身,往後院走去,撇下輕飄飄的一句道:「把他給我掛到旗杆上去,並請隴右省的全部官員來集體觀禮。」

  「是!」黑衣衛將那具破敗不堪的屍體,倒拖著下了大堂,其餘黑衣衛也各行其是,原本熱鬧的大堂上轉眼轉眼間便沒了人影。只留下一條一尺寬地長長血印!

  見黑衣衛拖著廉縣令出來,那些在大堂外旁聽地商人百姓趕緊讓開左右,噤若寒蟬地望著他們離去。

  ……

  兩個黑衣衛繼續把廉正往外拖,又與一個身穿紫色官袍、腰纏金帶的中年官員擦肩而過,那官員直直跪在院子裡,帽子端正地擱在身邊的地上,雖然渾身已經濕透。卻仍然一動不動地跪著,就連黑衣衛拖著他屬下地屍首過來。也依舊是目不斜視。

  這人正是隴右總督胥耽城,他已經在外面跪了一個時辰了,渾身早就僵硬麻木,看上去如木雕一般,心裡卻在翻江倒海,他竟然回想起昭武十七年的那個夏天,自己也是跪在五殿下門外。用最昂貴地代價,換取了他的原諒和……信任,這才讓胥家在之後的驚濤駭浪中有驚無險,這才有了自己後來的東山再起、更上一層。

  尤其是天佑元年的大清洗,全國九個總督去了七個,只有他和江北的卓文正得以倖免,這更凸顯了他是武成王鐵桿親信的事實,從此後只聽到一片阿諛奉承、趨炎附勢、所有人都把他當祖宗供奉。希望能得到他地蔭庇,成為王爺鐵桿的鐵桿。

  在一片奉承聲中,曾經十分機警的胥總督終於喪失了警覺,他以為自己的地位便會永遠堅如磐石,再加上一省政務是由巡撫負責,而一個非邊界省份也沒有多少軍務要辦。無所事事。又有數不清的人巴結討好,胥耽城終於在年近天命之時,開始沉迷於美色享樂,可謂是日日笙歌,夜夜春宵,早把王爺『監視東三省政務』的重託拋在九霄雲外。

  他以為所有人的奉承,都是為了巴結他,然後靠上王爺那棵大樹。但事實上他錯了,因為還有人並不稀罕那棵大樹,還想著再種幾棵一樣的樹呢。

  別有用心之人利用他地懈怠。便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數省之內開始公然破壞新政。不知什麼原因,秦雷那發達的情報網竟然毫無察覺……至少毫無反饋。讓一直自詡英明的武成王殿下,被結結實實蒙在了鼓裡。

  當然胥耽城從來不是草包,他雖然沉迷酒色,但時間久了,還是從蛛絲馬跡中察覺出身邊有人不地道,便不動聲色的派人暗查,結果令他驚駭莫名……僅僅幾個月的時間,王爺的新政已經被顛覆地不成樣子,這要是讓他老人家知道了,雷霆之怒下,還不知會讓多少人送命。

  他趕緊寫密報準備呈送王爺,但信寫成了,卻沒有發出去,而是付之一炬。因為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一個失職或者瀆職的罪名。按照王爺的習慣,他已經原諒胥家一次,就不會再原諒第二次了。那麼自己最好的結果,也得是罷官流放,弄不好還得坐大牢。

  是報還是不報,這對於原先英明的胥大人來說不是問題,但酒色財氣已經堵塞了他的心眼,他竟然長時間的猶豫起來。他自作聰明的以為,王爺到現在都沒有發現那些貓膩,看來已經被那些人給糊弄住了,那自己只要不聲張,是不是一切都會照舊呢?

  第十卷 腥風血雨 第六四五章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胥耽城從後晌跪到傍晚。到了黃昏時分,旗杆上廉正的屍首突然輕微的晃動起來,不一會兒幅度便越來越大,從下面看上去,仿佛春天時樹上生的吊死鬼一般。

  樹葉被颳得嘩啦啦直響,整個樹枝都在劇烈的搖晃,院牆上剛掛住的茅草也被卷到了天上去,露出黃綠色的精緻瓦當……原來是起風了。

  六月天娃娃臉,說變就變。

  黑沉沉的烏雲從東邊緩緩而來,終於驅散了夕陽的餘暉,把整個天空變成鍋底一般。就在下一瞬,西天邊划過一道紫色的閃電,將天空照耀的亮如白晝。伴著轟隆隆的雷聲,豆大的雨點開始噼里啪啦地落下。

  暴雨急促而猛烈,很快便下白了天。日間的悶熱也被驅趕的無影無蹤,跪在雨中的胥耽城感到徹骨的冰涼,身體不由自主的哆嗦起來。被酒色掏空、又在太陽地里跪了一下午的身子,哪裡經得起這番冰火兩重天,不一會兒便直挺挺的摔向地面?

  這才有兩個黑衣衛出來,將通體冰涼的胥總督抬了進去。

  ……

  負手站在門前,望著從窗檐上滑落的雨簾,聽著那『嘩啦啦』的聲音,秦雷沉默許久才開口道:「你說館陶有沒有問題?」聲音疲憊嘶啞,完全沒了平日的信心爆棚。

  這次事件給秦雷造成地振動實在太大了。甚至懷疑起了最親信的股肱之臣。

  石敢看了看左右,發現屋裡只有自己一個,這才不得不開口答道:「應該……不會吧!館陶先生將新政看的重逾生命,是肯舍了命去維護的,怎麼能破壞它呢?」頓了頓,唯恐理由不充分。又撓撓腮幫子道:「再說他那種聰明絕頂的高人,不會不知道觸怒王爺的後果。」石敢不相信館陶那樣的人。能做出這種事情來,他想盡力為他開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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