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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憂思難忘,去日苦多。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大聲吟唱著,武兆醉倒了,沒有看到對面那張老臉,寫滿了奸計得逞的笑容。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五三章 雕

  天空中烏雲密布,如潑墨一般,空氣仿佛已經凝滯,仍然沒有一絲風。

  廂房內,武兆已經醉臥在桌邊。看到他如此不勝酒力,劉守備一咧嘴,露出一口稀疏的大黃牙,呵呵笑道:「這麼慫啊!不過也好,給俺省功夫了。」再看一眼醉態可掬的武先生,劉守備的口水都快留下來了,心中那個得意、那個難耐啊……就別提了。

  但他畢竟是個中老手了,不像毛頭小子那般急色。反正獵物已經到手,也不急著進一步動作。斥退了僕役小廝,從身後的柜子中取出珍藏的虎鞭人參酒,倒一盅『吱溜』喝下去,又捧著個油滋滋的蹄髈,大口撕咬起來,總要吃飽喝足才好大顯身手不是?

  雖然擺出一副老鳥模樣,但劉守備畢竟是個熱情的傢伙,怎麼忍心讓武先生久等。三下五除二,便將個蹄髈消滅了個七七八八,還接連喝了七八杯虎骨酒,將肚子填飽、將血液點燃了。

  心滿意足地拍拍肚皮,劉守備顫巍巍起身,走到了武兆邊上,伸出油膩膩的大手,將他的臉蛋子託了起來,仔細端詳起來。許是醉酒的緣故,武先生慘白的臉色好看了許多。白裡透紅的,摸起來竟有些粉嫩的感覺,讓劉守備愛不釋手,用粗糲的手掌反覆摩挲著……把武兆的腮幫子越磨越亮……大抵是沾了油的緣故罷。

  摸著摸著,口水便留下來了。一臉豬相的劉守備擦擦嘴巴上地哈喇子,撓頭笑道:「真他奶奶的過癮啊!這回絕對要勝過前一次!」便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熊熊烈火,彎腰便把武兆打橫抱了起來,一邊端詳半晌,一邊情不自禁的用酒糟鼻子聞遍他的頭臉,直到透不過氣才抬頭呸呸道:「他媽的。酒味真重……」

  話雖如此,卻仍然對武兆愛不釋手。將他抱到大床上小心擱下,那模樣就像抱著自己的新娘,要多愛惜有多愛惜。

  ……

  劉守備把武兆擱在床上,極其熟練地將其衣裳扒掉,顯然是『善解人衣』的老前輩。

  武兆那一絲不掛地身子便坦露在劉守備面前。仔細打量著他白花花的裸體,劉守備嘖嘖有聲的品鑑道:「真是細皮嫩肉啊……」說著把他的身子正過來翻過去,一絲不苟的檢查一遍。掩不住的震驚道:「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肌膚光滑的中年人,除了今天地鞭痕,再沒有一點傷疤!」不由誠惶誠恐起來,捫心自問道:『萬一弄壞了不就是暴殄天物嗎?讓俺從哪再到第二個去?』

  但實在按捺不住『見獵心喜』的瘙癢,思想鬥爭了好半天,他還是決定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就把這事兒辦了!

  主意一定,劉守備便不再猶豫。他從床下拖出個帶著松香味的木桶,再倒進去些熱水,伸手進去試了試溫度,著實被燙到一下。便一邊向手上吹氣,一邊舀一瓢涼水進去。

  將木桶里的水溫調試正好,他又從床底下拖出個大箱子。打開取出塊潔白的棉布,放在水裡浸透了,擰一擰,竟然開始給武兆擦拭身子。動作出奇的悉心細緻,就連小鳥也不放過。

  待把武兆全身擦淨後,他再從箱子裡找出個精緻的小鐵盒,把盒子打開,裡面是些白色膏狀的東西。取一些在手裡搓開了,劉守備便將其均勻地塗抹在武先生的全身,同樣連小鳥也不放。

  把這道工序做完。劉守備從他的『百寶箱』中取出第三樣東西。乃是一把鋒利的剃刀,就著武兆那一身白沫。熟練的為其颳起了體毛……二十年前參軍那會,他參的是火頭軍,干地就是給豬牛剃毛的差事,再加上這幾年給人剃毛慣了,自然熟能生巧。雖比不得庖丁解牛,但也是駕輕就熟,不一會兒便將武兆的頭髮、鬍鬚、眉毛、腿毛、汗毛、腋毛……剃了個乾乾淨淨,就連小鳥也沒放過。

  再用濕布擦洗一遍,武兆兄的渾身上下便如去了殼的雞蛋一般潔白光滑,把個劉守備喜得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

  好半天才想起正事兒,劉守備從箱子裡掏出個長方形的小盒子,打開取出一支極細的畫筆,再取出七八個瓶瓶罐罐,一溜擺在面前,那是不同顏色的染料。

  舉著筆在染料罐上懸著,劉守備開始愁眉苦臉的構思起來……

  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誰知道看上去粗魯不文的劉守備把總,乃是家傳地年畫藝人。他從八歲開始學習,在當兵前終於熟練掌握了這門藝術,並在多年後將其推陳出新為『人體年畫』!

  唯一不好地一點在於,他肚子裡墨水有限,只會畫些諸如『春牛圖、歲朝圖、嘉穗圖、戲嬰圖』之類的傳統樣式,並不能即興創作。是以所謂地構思,也不過是將腦子裡的樣式排列組合罷了。

  好在劉守備是個乾脆的人,他托著腮幫子尋思片刻,便敲定了構圖,開始在武兆身上揮筆作畫。雖然不會新花樣,但勝在把老營生爛熟於胸,不一會兒便把武兆白嫩嫩的身子畫的花花綠綠、滿滿當當。

  仔細一看,那是一個個或是活靈活現、或是憨態可掬的大小動物,足有七隻之多……乃是左青龍、右白虎、老牛在腰間、龍頭在胸口、中間一個大老鼠,腚上還有對鴛鴦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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