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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龐大的樓船徑直而來,秦雷忍不住跳腳罵娘,恨不得將秦有德碎屍萬段了才解恨。就算他的黑衣衛再強大,面對居高臨下的敵人也討不到任何好處……人家只要往下仍滾石檑木就成了。哪還給你耍大掃帚地機會?

  這確實是秦有德的失誤,或者說鎮南水軍對楚國水軍根深蒂固地懼意在作祟。雖然這懼意可以激勵著秦軍全力以赴。不會讓他們輕敵,但同時也使其過分重視楚軍。在戰場上具體表現為不敢分兵,其實他完全可以將四十艘軍艦分成兩隊,一隊攻擊艨艟艦隊、另一隊攻擊諸烈的樓船。

  如果是這樣的話,戰局一定不會是接下來的樣子,因為諸烈一定不會拿自己的中軍去嘗試一下火油彈的威力。

  但戰場上的情勢瞬息萬變,即使是殫精竭慮地秦雷。也無法推演到每一種變化,除非他是聖人。而如果他是聖人,早就飛回秦國去了,還費這麼大勁做甚?所以他不是聖人,所以一定程度的失控在所難免……

  ……

  敵人的樓船越來越近了,秦雷掌心冒汗,這也是他開戰以來第一次冒汗。他心中在激烈的鬥爭……現在有兩條路,其一是馬上突圍。什麼也不管地向右岸灘涂轉移,可以設想的是,在泅渡過程中,一定會損失慘重。

  再看其二,便是固守待援,就算秦有德真是頭豬。他也會在兩刻鐘內趕回來的,只要撐過這段時間,那些樓船便不得不撤走。當然,硬撐是要付出代價的,損失一定小不了。

  殘酷地二選一,無論選那個,自己的兄弟都會死傷慘重。但必須要選一個,因為損失慘重也有很慘重與比較慘重之分。

  「走還是留?」秦雷沉聲問道。

  白衣濺血的樂布衣,面色凝重道:「不能走,巴陵軍雖然已經蔫了。可我們若是逃跑的話。他們一定會瘋狂攻擊的。」兩相夾擊之下,全軍覆沒也是有可能的。

  「那就留!」身為戰場指揮官。他沒有時間斟酌,也不可能為這個意外變化而設計預案。現在是承擔責任地時刻,不論結果如何,他都要立刻做出決定,便承擔一切後果。

  好在秦雷,向來就是個敢於承擔責任的男人,而大秦男兒也向來不怕犧牲!

  幾乎是眨眼之間,所有人頓進了散兵坑,朴刀兵橫過大盾,通過巧妙的組合,將所有的袍澤覆蓋住。

  他們已經做到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只是聽天由命了。

  天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飄落雪花,星星點點、點點星星。

  「夥計們,咱們唱個歌吧!」同樣蹲在坑裡,秦雷嘿嘿笑道:「這輩子還沒蹲著唱過歌呢?」

  衛士們一片鬨笑,沈乞笑道:「教官起個頭吧!」

  公孫劍也道:「我們會唱的可沒幾首啊!」

  秦雷點頭笑笑,清清嗓子唱道:「男兒乘風破萬里,最好沙場死!」

  這歌眾人都會,便跟著大聲唱起來:

  「男兒乘風破萬里,最好沙場死!

  若不建功怎成名,寶刀攜出征。

  除暴齊,滅強楚,

  掃六合兮征禹域,

  莽莽長城,出入縱橫,

  大的播英聲,軍容照嚴寒!」

  「快哉百戰死邊疆,千秋俠骨香,

  梅花嶺畔西湖旁,燕市復睢陽。

  除暴齊,滅強楚,

  烈士精神光日月,

  頭顱可喪,身不可降,

  碧血化干將,會師斬閻羅!」

  軍歌嘹亮。攝人魂魄,即便是他們的敵人,也能清晰感到秦國男兒地無所畏懼!

  楚軍樓船緩慢而堅定地靠了過來,滾油、檑木、巨石、都已經準備好了,雙方相距不到十丈,秦雷心中嘆息一聲道:『兄弟們,好運!』他知道。犧牲在所難免了……

  但意外地是,攻擊遲遲沒有到來……那些抬著滾石、檑木、採油地齊國士兵、竟然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地動作。視線齊齊投向東邊。

  秦雷和他的手下也跟著望去,只見一葉扁舟從東岸駛來,船頭俏立著一位南楚宮裝少女。只見她足下鵝絨躡絲履,頭上七彩玳瑁光,肩披白狐千金裘、腰著鳳紋流紈素,耳垂憐星明月當。

  高貴無須言語……

  在場所有人都認識,這是楚國公主地常服。且所有人都知道,這是當今最寵愛的弄玉公主……一般公主頭戴五彩玳瑁,只有她小人家頭上戴地是七彩的。

  雪花飄落,丁零寂寥。

  那小舟靠上了沙洲,確實是雲蘿。秦雷心中嘆一聲,他知道雲蘿是來幹什麼的。

  看一眼被鮮血浸紅的泥土,雲蘿微微皺眉,卻毫不猶豫地下了船。踏在濕軟的沙洲上。漂亮的躡絲履頓時陷進了淤泥中,裙裾也弄髒了,但她仍然保持著公主地優雅,緩緩向沙洲中心走去。

  「叩見公主殿下!」沙洲上的巴陵軍敗兵齊齊叩首道。

  樂布衣等人也鬆了口氣,紛紛起身活動腰肢……楚國公主來了,危險暫時過去。就算諸洪鈞吃了雄心豹子膽。也不可能眾目睽睽之下,不顧公主安危的。

  意外誤傷是一回事兒;故意傷害又是另一回事兒。

  看著款款而來裝大人的小公主,秦雷忍不住教訓道:「你應該穿雙木屐來,可能的話,還應該再披件蓑衣。」

  公主殿下差點一個趔趄摔在爛泥地上,趕緊穩住身形,朝他晃晃雪白的小拳頭。秦雷知道,那是表示憤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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