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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子一邊抱頭躲閃,一邊出聲分辯道:「俺就叫秦霸,不是親爸、也不是秦雷!」伯賞賽陽更火了,也不再費口舌與他分說了,只是一個勁的掄拳錘了起來。

  「這位將軍請住手,小人有話要說。」一個老漢從俘虜隊伍里站起來,嘶聲叫道。伯賞賽陽聞言又錘幾下,這才鬆了手,轉身望向那老漢,粗聲道:「有話快說,有屍比快放!」他也是怕這小子被王爺一氣之下咔嚓了,這才連踢帶踹的搶先下手。只是力道掌握地不算太好,那大漢已經被他打得快要暈過去了,蜷在地上呻吟道:「俺叫秦霸,不叫親爸,也不叫秦雷……」

  老者怕他再打地上的漢子,不敢怠慢,趕緊道:「啟稟這位將軍,我們確實是地地道道的大秦宗室,老朽賤名秦玄仩,說起來也是當今陛下的堂兄,他是老朽的侄子,自然是雨字輩,賤名霸。確實沒有戲弄幾位的意思。」

  伯賞賽陽皺眉尋思半晌,突然抬頭對秦雷道:「叔,他說他是你大爺。」

  第五卷 帝王將相 第二五二章 窮親戚

  秦雷面色一滯,心裡暗罵道:老子怎麼有這麼個二百五侄子。

  「叔,他是你大爺……」見秦雷沒反應,伯賞賽陽又悶聲重複道。若不是馬艾給他個嚴厲的眼神,怕是還要說第三遍。

  秦雷眯眼望向那老者,沉聲問道:「你可知道我是誰?」老者搖頭道:「老朽離京十幾年了,卻不認得王爺這樣的貴人。」說著卻又恍然道:「您這個年紀,又貴為王爺,必然是當今的龍子了。」

  秦雷點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冷冷道:「孤王乃當今昭武陛下第五子,隆威郡王是也。」老者滿臉感慨地望了秦雷一眼,還是緩緩跪下,兩叩之後便直起身子,行的卻是皇家宗族間的參拜大禮。

  秦雷並不讓他起身,清聲道:「孤王還有一個身份,乃是宗正府的大宗正,自然翻閱過族譜,對我皇家玄字輩三十三人也是有些印象,卻不記得有個叫『仩』的。」

  聽了這話,俘虜中年紀較大些的開始黯然傷神起來,而那些年輕的頓時火冒三丈,大喊道:「我們也是秦氏的血脈,憑什麼把我們刪出族譜?」

  秦雷看著這些人神情激動、不似作偽,心中微微一動,對那個站著的老者沉聲道:「你說你是皇家的,是哪一支的呢?」

  老者站直身子,傲然道:「天家一支!老朽乃是先帝爺堂侄,當今聖上的堂兄。」說著一指地上跪著地俘虜們。沉聲道:「這都是十七年前被迫害的皇室宗親!」

  秦雷『哦』一聲,心中蹦出四個字『五王之亂』,十七年前,當時還是信王的昭武帝的五位親哥:福王、德王、吳王、徐王、寧王,因為先帝於春秋鼎盛時突然駕崩、沒有立太子、也沒有留遺詔,為了那把金燦燦的椅子,大打出手。把個大秦打得險些傾覆於一旦。後來大秦的士族門閥聯手平亂,幾位王爺的勢力頓時煙消雲散。被逼得自殺了事。大秦皇室在這場動亂中菁英盡喪,若非文莊太后橫空出世,九成九便要改朝換代了。哪怕是現在,旁落地權柄也沒有完全收回,大秦朝還是有三個聲音在同時說話。

  那五個已經見了先帝的王爺們,還留下了數目龐大地親近屬下。這些人自然要承受那些損失慘重的世家大族的怒火,若不是文莊太后護著。定然會被斬盡殺絕。饒是如此,五王的子女、妻族、屬下也被殺了個乾乾淨淨,只有那些關係不大的皇室近親逃的性命。

  看來這些人是當年的倖存者,秦雷心中暗道,面上卻仍不動聲色道:「既是宗親,為何流落至此,你且細細道來。」

  老者聽了,滿臉悲憤道:「大宗正容稟。十七年前,九大世家地人,在豐埠碼頭殺了咱們五位王爺闔府上下,計一萬七千餘人,把小清河水都染紅了整整七天七夜。」一句話,便把在場眾人帶入了當日的腥風血雨之中。

  場上頓時安靜下來。除了戰馬偶爾的響鼻聲,便只有老者沙啞蒼涼的聲音在迴蕩:「那些畜生還不知足,又拿出了他們慣用的勾連陷害之法,污衊我宗室上下,想要藉機把咱們秦氏皇族掃除乾淨,若不是太后神通廣大,卻連我們這些根本沒參與奪嫡的宗親也是活不下來的。」

  說著說著,老者眼圈已經紅了,用肩膀上髒兮兮的破布擦了擦眼角,嘶聲道:「雖然得以偷生。但那些畜生卻視我們為『餘孽』。將我們打入另冊,不許我們從宗人府領周濟、也不許作任何營生。還不許離開京畿,卻是要讓我們活活餓死。王爺可以問問他們,誰家沒有餓死過親人,又有誰家沒有被那些畜生掠去過女眷!」隨著他如泣如訴地講述,地上的俘虜們已經哭成一片。

  秦雷心中已經信了大半,輕聲問道:「後來呢?」

  秦玄仩嘆息道:「俺們在京里活不下去,眼看著就要悉數被逼死。還是嘉親王叔給我們指了條路,他說咱們宗人府兵的京山軍營閒置下了,那裡既沒有出京畿又遠離中都,而且依山傍水,土地肥沃,只需下些功夫,就能從土裡刨出食,不虞養活不了妻兒老小。於是我們一百多戶人家便真箇從京里搬來了這裡。」

  秦雷低聲問道:「過得可好?」

  秦玄仩慘笑道:「第一年什麼都不會,好在有嘉親王從皇莊中挪些糧食接濟著,這才勉強度了過去。之後日子倒是越過越好,再沒餓死過人,十幾年下來,還新添了三四百個娃娃……」說著長嘆一聲道:「但現在除了人,什麼都沒了。也不知這個冬該怎麼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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