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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雷哼一聲,拖過另一把竹椅,大刀金馬的坐下,雙手撐在膝蓋上,沉聲問道:「說吧!找孤王來作甚?若是喝茶賞菊就免了,孤最討厭別人故弄玄虛。」說著補充道:「方才剛在外面收拾了個滿嘴胡咧咧的胖和尚。」

  文士面色一滯,呵呵笑道:「在下方才確實想這樣說來著,倒讓王爺猜著了。」

  秦雷滿意的點頭道:「看來你還知道些進退,回答孤王三個問題,若是孤王聽著舒坦,便放你一條生路,否則就葬在這菊花里吧!說不定明年滿院子便是雪一樣的白菊了。」秦雷現在對白衣有莫名的反感,因為總會讓他聯想起那隻兔子。

  文士搖頭苦笑道:「京里人都說王爺強勢。其實他們都錯了。」

  秦雷『哦』一聲。微抬眼皮道:「你要別出心裁嗎?還是省省吧!那沒什麼意思。」

  自從一開始。文士便被秦雷堵得一愣一愣。待他說完,文士才淡淡笑道:「王爺在怕我。」

  秦雷注意到,這白衣文士說話全是肯定語氣,心道此人地自信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撇撇嘴,心中挪揄道:「孤就不接你茬,看你怎麼辦?」

  但白衣文士仿佛知道秦雷心中想什麼一般,手中的扇子仍舊不緊不慢的扇著,輕聲笑道:「逃避有什麼用?越是逃避就越是讓王爺對我的敬畏加重。」

  秦雷這個不要臉的,竟然被這個更不要臉地說得微微惱火,終究忍不住出言譏諷道:「現在孤為刀俎,你為魚肉,孤想知道你這簡直是狂妄的自信從何而來?」

  文士微笑道:「王爺是要用暴力壓服在下,就像您在南方、在朝堂做的那樣。」就是這種問句,他都用肯定的語氣說出。

  秦雷聞言冷哼道:「這樣做省時省力,有何不可?」

  文士瞥了秦雷一眼,微笑道:「你我一樣狂,唯一不同是,在下的狂乃是有本錢的狂,叫張狂;而王爺的狂,卻是本錢不足,那叫虛狂。」說著俯身捻起一片猶自鮮紅的柿子樹葉,屈指往上一彈,那薄薄的葉片便電射出去,竟還夾著一絲破風聲。秦雷還沒看清怎麼回事,一個鮮紅的柿子便應聲而落,正好落在他手中。

  望著手中鮮亮可人地紅柿子,秦雷暗暗咽口吐沫,當然不是饞地。這手功夫比公良羽那跟班褐衣老者的莊戶把式可俊多了。

  秦雷知道,白衣文士此舉乃是要證明他說得話——人家確實有狂地資本——兩人相距不到三尺,就憑秦雷揍個人都氣喘吁吁出虛汗的身子,要想拿他當人質實在是唾手可得。

  秦雷為人及其光棍,明白這一點,便坐直身子,呵呵笑道:「好吧!孤承認你有在我面前說話的資格了,你可以說了。」

  白衣文士聞言笑道:「可進可退,寰轉自如,王爺真是個妙人啊!」說著似笑非笑道:「王爺一定在想,先讓你囂張,等著離你遠些,看我不派手下剿了你。」

  被說中心思,秦雷老臉經不紅一下,嘿嘿笑道:「只要孤不說,你所說的便只能是猜測。」

  這時爐上地水開了。文士放下手中的扇子,將水壺從路上提起,又給那小炭爐蓋上爐蓋,一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仿佛春風拂面一般自然,讓旁觀的秦雷不得不感嘆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燒水的動作可以冠絕華夏了。」

  文士不禁莞爾,先用開水燙了燙茶具。又洗了洗茶壺中的銀針,將洗茶水倒掉後,這才往茶壺中注入了開水,就那樣敞著壺蓋,任其中的熱氣升騰而起。

  望著從壺口中升起的裊裊白氣,文士笑了,輕聲道:「王爺一開始便想壓下在下。不讓在下說話,實際上是因為在下解簽先生地身份。」

  秦雷擺手求饒道:「我說夥計,能不能該用問句的時候用問句,不要全是肯定語氣,那會讓孤王覺得自己是一個傻瓜,就算孤求你了,成不?」

  文士點點頭,笑道:「些許小事。答應便是。」頓了頓又補充一句道:「好吧?」

  秦雷苦笑得點點頭,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占據那麼大的心理優勢的情況下,居然轉眼便被這文士不經意的掌握了主動,拿到了談話的主導權。想明白雙方的差距,秦雷便不做些貽笑大方的事情。開始正經與他說話。

  便聽文士一邊沏茶一邊淡淡道:「因為在下為幾位姑娘批了命,王爺便不自覺地把在下與命運等同起來,或者說一見到我,王爺便想到那該死的命運。所以王爺想壓的不是我,而是命運。」說完,又加上句:「對嗎?」

  秦雷點點頭,沉聲道:「不錯,孤王一向認為『我命由我不由天』,但自從發生了些事情後,卻讓孤有些拿不準了。」他說的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奇遇。

  文士點點頭。說了句:「借花獻佛。」便抬手請秦雷用茶。秦雷端起茶盞來,這才看到杯中鵝黃色的茶水、菊花怒放般的茶葉。這苦笑道:「怪不得先生如此說。」然後坐正身子,拱手尊敬道:「方才小王唐突,請先生原諒則個。」

  文士訝異地望了秦雷一眼,笑道:「終於不在心裡叫在下騙子了。」

  被說破心思,秦雷不好意思笑笑。起先他以為這文士是個騙子,因而很不客氣。但一番交鋒後,秦雷竟然生平第一次有種與水搏鬥地感覺,那種被對手層層包圍,卻又使不上勁,不能痛痛快快發揮的感覺,讓秦雷明白兩人目前還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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