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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個牆呀?

  她都沒注意到。

  她溫涼的掌心貼上他的炙熱滾燙, 他步伐一緩, 抿住唇,喉結動了動,懷綺沒發現。

  終究是躲不掉啊……

  昱霄咬牙,強裝鎮定地繼續往前走,然而他沒想到,姑娘天真爛漫,不止於此, 又一點一點地與他十指相扣,然後用另一隻手抱住他的胳膊, 整個人粘著他走。

  她笑意盎然, 他腳步不自覺地變僵硬。

  好、好軟。

  她抱著他,宛如一隻小貓臥在他手臂上,有些重量, 帶著她的體溫,又軟又香。

  他可以對世間任何刁難施以殘暴手段,卻偏偏對她這樣羸弱的柔軟無計可施。

  只能束手就擒。

  懷綺抬頭看看昱霄面無表情的側臉,更加肆無忌憚地膩著他。他不為所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大半個身子,都酥麻到失去知覺。

  *

  昱霄是在懷綺買紅繩時看到的告示,他掃了一眼,便記住了活動地點。

  眼下他帶著懷綺找了過來。

  這裡叫「夜不寐」,是家私人莊園,活動也是莊主自發舉辦的。

  昱霄停在門口。

  本來和懷綺在一起,他就要壓抑元靈感應帶來的欲望,已經很累了。一路上姑娘又親昵著他,讓他手心冒汗,肌肉酸痛,元靈異動也持續加劇。那頭囚禁千年的猛獸早就不屑於這樣虛浮表面的碰觸,它想要的永遠是更多,多到他無法容忍自己。他只能更努力地克制它,不給它留半點機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來的,只覺心力交瘁、疲憊不堪。

  可若一直這樣累下去,似乎也很好。

  莊外圍觀者甚多,門上貼著告示,最上面四個大字尤為矚目——乞巧大賽。

  比賽?

  懷綺蹙眉,心生牴觸。

  她並非討厭比賽,她只不過是有過一段不太好的經歷,到現在都記得清晰。

  說來也可笑。

  那是她第一次參加比賽,那時她只不過是個剛開始學法術課的小女孩。

  法術教儀為了培養他們的團隊精神,讓他們以小組為單位進行法術對抗賽,排名前三的小組將會得到獎勵——金結印——一種證明實力的印記。在那個年紀,金結印是榮譽的象徵,每個小朋友都很憧憬。

  而個人成績將影響小組成績,她天資低劣修不得法術,沒有小朋友願意和她一個組。小姑娘就站在角落裡,安安靜靜,看著其他小朋友們組隊,仿佛與世無爭。

  可她難受極了。

  她也想和大家一起比賽呀。

  七個人一組,總共五十個小朋友。

  她是唯一多餘的。

  似乎連教儀都忽視了她的存在,才會將每組人數規定為七個。

  直到最後教儀看到孤零零站著的小姑娘,才將每組人數調整為了十個,她就被隨意安排進實力最強的一組。她記得那九個小朋友的小嘴兒撅得老高,臉色難看極了。

  她站在隊伍里,不敢抬頭。

  隊友們的目光像針一般扎得她渾身難受。

  教儀如組員們做好分工,互相配合,可九個小朋友討論得熱火朝天,誰也不管她,她小心翼翼地去問,得到的回應卻是——隨你便。結果正式比賽時她被打得落花流水,也將他們整個小組的名次拖成了倒數第一。

  原本有機會拿金結印的小朋友們沒拿到,對她怨氣更大,以至於比賽結束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被欺負、被孤立。

  從那之後,她再也不敢參加比賽。

  也不敢參加任何集體活動。

  因為她「特殊」,一切本來再尋常不過的事物,在她這裡,就成了奢望。

  所以乾脆不要了。

  記憶雖長,但回想起來不過是轉瞬之間。懷綺盯著「大賽」兩個字,仿佛又經歷了過去一遍,整顆心都在苦海里沉浮,陣陣酸楚、陣陣恐懼,她甚至忘了自己還抱著昱霄,本能地收緊雙臂,昱霄頓時感覺到手臂上來自於她的力度增大了,這是牽動心弦的細微變化。

  他垂眸,「怎麼了?」

  懷綺沒有回答。

  她磨了磨後槽牙,覺得自己總要試著面對過去,她不可能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中不出來,這不像她。況且乞巧大賽而已,應該是些趣味遊戲,不會舞刀弄槍,有何好怕的?與其害怕,不如抓住這個機會,從陰影里走出來。

  懷綺很快做出了決定,仰臉對昱霄笑笑,「沒事,我們進去吧。」

  昱霄眸光微凝。

  怎麼會沒事?

  他分明看到了她笑里的牽強。

  「不喜歡這裡?」他問,「不要勉強,不喜歡我們就走。」說著便轉身要走。

  懷綺心下一緊,忙發力拉他,「不是。」

  昱霄停住,黑瞳凝視她。

  沒有任何謊言能躲得過這雙眼,包括她。他從她臉上看出了緊張與無措,那是撒謊前後的表現,他可以斷定,她並不喜歡這裡,她要進去,定是另有隱情,只是不想告訴他罷了。明白這一點後,昱霄心口堵得慌——

  為何不告訴他?

  他可以幫她解決啊。他沒有靈力,對付不了神魔,對付凡人,卻是綽綽有餘。她不喜歡這裡,只要她一聲令下,或是一個點頭,他可以讓這個地方從今晚徹底消失。

  可她若不告訴他,他就不知道怎麼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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