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可她仍是想不明白,既然當初不想,如今為何又主動告知?

  倘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那副《千里江山圖》,是當年榮惠郡主十六歲生辰時,五皇子趙垣熙所贈的生辰禮。

  皎皎卻道:「當時是當時,如今形勢不同了。」她雖然不知道西南王為何突然舉兵反叛,但想來與之一山之隔的南嶺是最容易打聽各種消息的。

  不過讓皎皎不曾想到的是,她的信送出去之後,與回信一起到來的,還有南嶺郡王本人。

  她看到回信上以無比熟悉的字跡寫著「今夜子時,月映泉相見」,心頭頓時狠狠一跳。

  月映泉,那是他們年少時的秘密。

  南山往西十里,有一眼泉水,每當月上柳稍時,清冷的月輝就會灑滿泉水。從水中看出,就好似月亮從水中而出。

  彼時那眼泉水沒有名字,皎皎看著滿月落入水中,便道:「不如就叫『月映泉』。」

  夜深之後,皎皎坐在輪椅上,被細柳推著,朝月映泉出發。

  一晃數年,月映泉仍是從前的樣子。今夜月色正好,清冷的光輝灑落在水面,有風輕輕吹過,水面波光粼粼。

  皎皎望著落滿月輝的水面,情不自禁伸出手,似乎想要將月光握進手裡。

  身後,有人輕聲念道:「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皎皎微微怔住,而後轉身,便看見了一個身穿黑色披風的人。他戴著兜帽,看不清容顏。

  可僅憑身形,皎皎仍能看出,面前此人,正是趙垣熙。她眼眶微熱,喚了一聲:「五哥。」

  來人將頭上兜帽摘下,露出那張無比熟悉的臉。他看到皎皎時,神色也有一瞬間的恍惚,而後微微笑著,「皎皎,好久不見。」

  一句「好久不見」,惹得皎皎眼中淚水盈盈。她輕咬了一下嘴唇,輕聲道:「五哥,真的好久不見。」

  趙垣熙輕笑起來,「想不到一別六年,如今你是大慶的監國公主,而我成為了南嶺郡王。」

  皎皎眼中的淚水頓時掉下來,她哽咽不能成聲:「五哥,我……」

  趙垣熙搖了搖頭,「我知道,這是父皇的意思。」

  從前想不明白的問題,這幾年卻慢慢都明白了。他與趙垣佐是大慶的皇子,卻也是父皇手中的棋子。父皇雖然身子不太好,但卻正值壯年。眼見著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出落的優秀,朝中眾臣也紛紛站隊,他心中定然有諸多不滿。

  與其說他是被萬婕妤算計了,倒不如說,連萬婕妤都在父皇的掌心翻騰。

  只是世事無常,他與二哥都再無繼承皇位的可能,皇位卻落到了年幼的趙垣珩手中,還讓徐空月等人掌控住了朝局。

  他抬手將皎皎臉上的淚珠擦掉,「只是這下,你我倒成了名義上的至親兄妹。」他話里的落寞之意並不明顯,皎皎雖然有些疑惑,卻並未多想。只是問他:「先帝曾有旨意,不得召,永不得回長安。五哥你這次貿然回來……」

  趙垣熙笑著搖了搖頭,「夜間風大,不如我們回行宮細說?」

  他雖然有膽返回長安,卻無自信能不驚動一人進入行宮,這才給皎皎寫信,約她月映泉相見。

  皎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拉了他的手要回行宮。

  只是輪椅才動,就被趙垣熙一把拉住。「剛剛我就想問,你為何坐在輪椅上?」他眼底有慍色集聚,「你的腿怎麼了?」

  身後的細柳答道:「前段時日公主於南山官道上遇刺,腿上的傷就是那時留下的。」

  慧公主遇刺,趙垣熙雖然身在南嶺,卻並不是對朝中局勢一無所知,他自然也聽說過。但那時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如今親眼看著皎皎腿腳不利,眼底怒意更甚。

  皎皎卻不怎麼在意,蕭武已經為他的有勇無謀付出代價,她如今想做的就是揪出那個幕後之人。

  趙垣熙卻並不知內情,「可有抓到行刺之人?」

  他的關切溢於言表,皎皎感受到了久違的暖意,臉上的笑意越發真實。「雖然還沒有,但是也快了。」

  看她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趙垣熙先是微微愣了一下,而後失笑道:「看來皎皎是真的長大了。」

  皎皎也跟著笑起來,「可我仍是哥哥的妹妹。」

  趙垣熙臉上的笑容頓時黯然了幾分,可皎皎卻不曾發現。他們朝著行宮而去,路上皎皎與他閒聊著,問:「我聽說,先帝曾給哥哥指了一門親事,但是哥哥拒絕了。」她微微仰頭望著他,「為什麼?」

  母親從前說,五哥心懷大志,所以不肯屈就。可如今時過境遷,為何他還是遲遲不肯成家?

  趙垣熙從細柳手裡接過輪椅,推著皎皎徐徐前行。聽了皎皎的問題,他卻像小時候那樣,摸了一把她的頭髮,感受著指尖的細軟,笑著道:「怎麼,如今做了公主,還要給哥哥指婚?」

  「指婚當然可以啊。」皎皎也跟著笑了起來,「就看五哥有沒有心儀的女子。」

  「心儀的女子……」趙垣熙垂下目光,「自然是有的。」

  皎皎仿佛來了興致,忙問道:「是哪家的姑娘?回頭可以讓陛下指婚。」

  趙垣熙卻道:「剛剛不是還說你給我指婚嗎?」

  「陛下指婚不是更加隆重嗎?」

  趙垣熙又摸了摸她頭髮,敷衍一般道:「那就等西南的事情了結,再請陛下為我指婚好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