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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廝怎不說話?」

  陸雙羊低眸看著他,輕蔑道:「與你何干?」

  茂娘想要過去,男人卻還是不依不饒,甚至抬手要去捉她的衣袖。嚇得茂娘變了臉色,躲開他粗胖的手,快步跑到陸雙羊的身側。

  美人花容失色也賞心悅目,男人戀戀不捨,嗅著空氣中殘留的淺香,忽又指著茂娘道:「我同你買下她!」

  他仗著家財萬貫曾買過許多小妾,輕車熟路地同陸雙羊開價。

  聞言,茂娘的身子不由一抖,面上瞬間閃過痛苦之色。這句話勾起了她在河陰郡的回憶。

  陸雙羊攥緊袖中的手,冷著臉去握茂娘的手腕要帶她離開。

  這時忽然有人驚惶著跑進驛館,因為太急一腳還絆在了門檻上險些撲倒在地,還不及站穩便哆嗦著喊:「惡和尚來了!」

  賊匪的首領被邊城的百姓稱為「惡和尚」,對此人及其同伴又懼又恨。聽到這個消息,驛館的驛丞臉都嚇白了,提高聲音吩咐道:「關門!快關門!」

  可惜已經晚了,大門才合上就從外面被強行撞開,一夥穿著薄甲的賊匪穿門而入,很快就站滿了大半個院子。他們這群人奸/淫擄掠無惡不作,聽說連軍隊都不怕,身上的甲衣都是殺了過路的士兵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

  而李蠻看清為首的那人脖子上的黑痣時,眼底瞬間就浮起了帶著恨意的紅,用力握住雙拳,直勾勾望著他。

  他的父母就是被這個人殺掉的!

  滔天恨意令他頓時心潮翻湧,恨不能生啖其肉,啃食其骨。他悄悄反手摸向腰後,那裡別了一把小小的匕首。可聞訊趕來的祖母卻壓著他跪了下來,又死死按住他的頭抵於地面,強硬不許他抬頭看。

  邊城的人被搶慣了,見到賊匪就往地上跪,奉上所有錢財,運氣好還能撿回一條性命。

  方才還趾高氣昂調戲茂娘的富商也聽說過這夥人的惡名,且來時還聽聞他們才進城搶掠過一遭,商隊中有人說這幾日有沙暴,不好強行趕路,這才大著膽子在驛館住下了。

  為首的光頭賊首提著一把彎刀,先在院中慢慢掃視了一圈,最後看向與其餘人不同,仍站在原地的陸雙羊和茂娘。

  陸雙羊腳下微動,將瑟瑟發抖的茂娘擋住。

  賊首見這人完全不怕自己,一挑眉,抬手在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上摸了一把,問:「你們怎麼不跪?」他邊城口音極重,像是嗓中含了一把粗砂,透著說不出的狠勁兒。

  陸雙羊與他對視,神情泰然,「為何要跪?」

  茂娘深吸一口氣,在後面扯他的衣袖。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賊首和其餘匪眾的視線正落在對面二人的身上,因為自己和祖母一個是少年,一個是老婦,跪得近也並未被提防。

  李蠻憋住呼吸握緊手中的匕首,忽然掙脫開祖母的手,像一隻飛鵠般暴起,用盡全身的力氣抬刃朝賊首的背心刺了過去。

  賊首聞聲想躲,陸雙羊的腳下不知怎麼一絆,令他一個趔趄,竟直直往李蠻的刀尖上撞去。但他身經百戰,大喝一聲扭動身子險險避開,跌在地上滾了一圈,借力起身。

  李蠻一擊未中仍不死心,赤紅著眼再次果斷地撲上來,這一回刀尖直衝賊首的面門而來。但他已經失了先機,賊首的身手遠在他之上,輕而易舉就躲開了他的攻勢,兩招就制住了並不會武全憑蠻力的他,將他重重壓在地上。

  李蠻躲閃不及右腿被彎刀劃傷,頓時鮮血淋漓,浸濕了半條褲腿。胸口重重撞在地上,喉頭一腥,緩過一口氣又開始大力掙扎,嘶啞喊道:「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見他如此不馴,被握著脖子按到地上還在拼命掙扎,賊首撿起他掉在地上的匕首,下一刻便用力扎進了他的手背。匕首並不十分鋒利,陷入他手骨中後一頓,又被一股大力送得更深,直接穿透了掌心。

  李蠻疼得發抖也沒有求饒。他的祖母哭著爬過來,拼命給賊首磕頭,懇請饒下他一命。

  而他被壓住脖子呼吸不暢,漲紅了臉,流著淚艱難地抬眼看向祖母。方才被制住的一瞬間他只怨恨自己身手太差,不能手刃仇人,此刻見年邁的祖母在自己面前磕著頭,全是由於自己過於衝動連累了她,才知後悔。

  「對不起……」淚水和泥沙混在一起,沾滿了李蠻的側臉。

  賊首渾身上下都蹭滿了沙土,狼狽不已,也更加憤怒。本是來搶錢的,卻險些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孩子刺傷,實在是奇恥大辱。

  他也懶得同李蠻廢話,提起彎刀大力一揮,直接朝他的脖頸斬了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刀仿若憑空出現,旋轉著劃開空氣,只來得及見寒光閃過,它就已經穿過了細窄庭院中站立的賊匪,將賊首握刀的右臂自手肘處齊齊砍斷了。

  趴在地上的李蠻被濺了一臉血。

  那刀「鐺」一聲釘入他身後的磚石中,斷手隨之落在地面。

  郭素高大的身軀站立在驛館的大門口,將竇瑜擋在身後。

  自他身旁兩側,及前院與後院相連的兩條道,同時迅速湧出一大批穿黑甲的人,眨眼間就將這群賊匪團團圍住,無須他下令,便將這群人利落地斬於刀下,空氣中只余起伏不斷的慘叫聲和瀰漫開來的血腥氣。

  最後獨活的反而是那個賊首,正按著斷臂疼得躺在地上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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