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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由想到:難不成這個人是在為竇瑜出頭?

  兩人應當並不相識。不過烏雲塔見竇瑜直勾勾地望著那人,那副樣子倒是我見猶憐, 想來他是路過撞見, 生了憐香惜玉的心思, 衝動之下站出來逞英雄了吧!

  寒延噶道:「若她在你們河陰郡受了傷, 倒要看看是誰擔待不起了。」

  烏雲塔將朱敏春扶了起來,第一反應便是寒延噶在暗指竇瑜的身份。

  竇瑜是趙野的女兒。如今就連乞也夏都在助趙野謀天下,更別說為乞也夏馬首是瞻的圖古拉,當然不敢輕易開罪趙野。而烏雲塔名義上是趙野的女兒,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並非趙野的血脈。若論親疏, 自然是竇瑜這個親生女兒更該受重視。

  弓箭還在寒延噶的手中握著。二人雖氣憤,又不敢真的再去招惹他, 面色一陣青一陣白。

  拉珠見氣氛緊張, 上前來在幾人間調和,面向寒延噶, 語氣中不自覺帶了討饒道:「我表弟喜好與人開玩笑,並非是真的想傷了竇瑜。他必然也知錯了!」

  「弓箭不長眼。這種玩笑到底有趣還是無趣,想必現在沒有人比舍弟更懂了。」他語氣玩味, 聽得人心頭一凜。

  朱敏春雙腿發軟,畏懼地看了寒延噶一眼,怯懦道:「表姐,咱們回吧。」他這種人一見別人示弱,便強橫無比。但別人若是強橫起來,他也就氣勢全無,直接變作鵪鶉了。

  上馬的時候朱敏春的動作都顯得不那麼利索了,束手束腳的,後背仍疼得厲害,好不容易才呲牙咧嘴地爬上馬背。

  回帳換衣裳的路上,朱敏春還後怕地向後看了一眼,見看不到寒延噶的身影了 ,才忍不住問拉珠:「表姐,他到底是什麼身份?」

  而拉珠神情低落,並沒有心思回答朱敏春的問題,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她和寒延噶太多年沒見過了,最後一次相見時連一句話都沒能說上,前些時候還以為他已經死了,傷心許久。

  沒想到他仍在世上,還將北地輿圖帶來交給了外祖父。

  他根本沒有將自己放在心上。從前便冷漠,如今更甚。

  ……

  那三個人都已經走了。

  竇瑜慢慢攥緊了手中的韁繩,身體一動不動,大腦一片空白,方才瘋跳的心臟漸漸靜了下來,可依舊不知該作何反應,呆呆地看著表哥離自己越來越近。

  馬蹄踩過枯枝,聲音細微,卻令竇瑜自心尖發顫,眼底驀地濕熱起來。

  她這幅樣子令郭素麵具之下的表情由狠厲漸漸轉柔,視線久久停留在她的臉上,握著韁繩的手緊了又松,鬆了又緊,恨不得立刻將她帶走。

  好半晌才克制道:「走吧。」

  他的語氣乍然間聽不出什麼,只有他知道自己一直在隱忍著。

  竇瑜強作鎮定,聽話地掉轉了馬頭。

  侍衛們想繼續跟隨,但郭素的視線掃過來時竟令他們紛紛生出畏懼,背脊發涼,不敢再靠近了,只好留在原地不動,眼睜睜看著二人一前一後的離開。

  郭素一直緊跟在竇瑜的身後。

  竇瑜坐在馬背上,一路上總忍不住回頭看他。

  待走遠了,郭素低低「吁」了一聲,拉緊韁繩勒住馬,然後翻身下來。

  自從進入林中,他一直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跟著阿瑜,片刻不敢放鬆。看到朱敏春抬起弓箭朝她拉弓的那一刻,戾氣瞬間充盈了心臟,恨不得放箭射向朱敏春那隻拉弓的手。

  此處幽靜,稀疏的新葉蓋在高聳的樹頭之上,靜得能聽見風拂過樹葉時沙沙的響聲,這樣的場景倒似幽會。

  竇瑜卻沒想到那麼多,也迅速自馬上下來,下馬時因為著急,腳下還踉蹌了一下,可她並不在意,只顧快步走到表哥的面前。

  「表哥……」她在他身前一步遠的地方慢慢停下腳步,眼睛紅了,含著一層淚。

  其實直到今日她才覺得委屈了。代替善蘭瓊出嫁的那日心中恐懼更多,憤恨更多,心寒更多。唯獨沒有多少委屈。

  可能是因為她對竇家人從來沒有抱過太多希望。

  但現在表哥來找自己了,她才有了一種被人呵護之感,一顆心也仿佛被浸入了溫水之中。

  郭素低頭望著她,深深呼吸,平復心中的激動喜悅。今日看到她的第一面起,趕來冀州的一路上懸起的心才終於安穩下來。

  「阿瑜,我來了。」

  他嗓音放得很輕,幾乎顯得小心翼翼的。見她睫毛都濕了,又有些無措,身側的手抬起來,距她的手臂只有半掌距離時,手指微動,又克制地放下了。

  「別哭。」他聲音輕啞。

  「表哥,你的嗓子怎麼了?」

  竇瑜吸了吸鼻子,又聽出他聲音不對勁,瓮聲瓮氣地擔憂問道。

  他輕描淡寫道:「沒什麼,會好的。」。

  為了假扮「寒延噶」,他服藥暫時弄啞了自己的嗓子。

  沒有人會輕易相信只見過幾面的人,更何況是多疑的圖古拉,但「寒延噶」這個身份卻不同。「寒延噶」表面是乞也夏放在奉都城的眼線,實則過去在暗地裡為謝述做事。

  但其實「寒延噶」這個身份本就是謝述與真正的寒延噶共用的,曾憑這個身份在巴舒族掀起驚濤駭浪,令他們軍心潰散。若說體型,郭素現在這副身體倒是與他更為接近一些,幾乎不需要像從前那樣經過一些細微的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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