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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醒了。

  「住手。」這是他清醒後說的第一句話。

  因為聲音太過微弱,沒人在意。

  「住手!」

  他抬高聲音,喝令之下,讓組織里的人為之一顫。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有人驚呼,「裴先生醒了!」

  「裴先生轉醒了!」

  紅月愣了一下,隨後欣喜地一把抱住了裴卸的脖子,「裴先生你終於醒了。」

  不料只迎來了裴先生冷冷的一句「鬆開」。

  喜悅過後,緊隨起來的是強烈的不安和畏懼。

  因為她忽然發現,裴卸一醒,組織里的人便會迅速以他為首。

  畢竟大家加入組織,都是慕名而來,慕的便是裴卸的名。

  後來裴卸變成植物人,岑倩暫代他的位置,引起諸多不滿,組織分崩離析。

  如今她好不容易把岑倩拉下來,爬到她的頭頂,在組織里獲得了這輩子從沒有過的權利。

  裴先生卻醒了……

  那幫人自然是理所當然地認回了曾經的主人。

  她算什麼東西!

  出於恐懼,岑倩迅速縮回手,轉換角色為自己辯解。

  「裴先生,很多事情您在沉睡的時候並不清楚,岑倩聯合小神仙,妄圖殺了您。」

  她說著,便瞥了一眼裴卸的脖子,找到證據,仿佛吃到定心丸。

  「不信的話您可以看您的脖子,印記還在的,小神仙拿著鋼筆差點要了您的命!幸好我們及時趕到。」

  為了邀功,紅月迅速捧出了在飛蛾腹中取出的東西。

  「還有,我已經幫裴先生拿到了返魂香的最後一味材料。」

  裴卸用眼神示意其他人把東西收起,面色比初醒的時候又陰沉了幾分。

  只有在看向宋連蟬的時候,眼底會浮現一些溫情。

  「宋連蟬,過來。」

  對待她的時候,連聲音也變得溫柔了。

  宋連蟬知道自己的處境,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知道,以自己和裴卸曾經的關係,自己現在沒有生命危險了。

  但是岑倩和蘇信還在他們手裡。

  她要為他們考慮,只能假裝溫順地站在了他的面前,微微附身,彎下腰,將自己保持在與他同一高度。

  裴卸沒想到她會這麼順從,有些意外,隨後溫柔地笑了笑,抬手想去摸一摸她的臉。

  他以為自己還在夢裡,一切都是假的。

  但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她的臉的時候,頓了頓。

  怕是褻瀆一般,又縮了回來。

  「裴……裴先生。」她磕磕絆絆地稱呼他,聲音很不自然。

  這久違的稱呼讓裴卸心頭一軟。

  「我的朋友都受傷了,可不可以先找醫生幫他們看看。」

  她指的是蘇信和岑倩。

  岑倩那邊,看到裴卸甦醒,欣喜地眼含熱淚。

  裴卸卻只是遠遠地與她對視一眼,點了點頭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一句話,便讓她忘掉手指的疼痛,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叫醫生幫他們看看。」

  宋連蟬說什麼,裴卸照做。

  一句話吩咐下去,沒有人敢不服。

  組織里的很多人,已經是接連好幾代,侍奉在他身邊了。

  他們的忠誠毋庸置疑。

  過了一會兒,有人過來把檢查的結果告訴他。

  「岑倩小姐,斷了兩根手指。」

  此時的紅月大氣不敢出地站在裴卸身側,仿佛知道自己大難臨頭地瑟瑟發抖著。

  裴卸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出聲安慰,「不要緊張,我這個人向來賞罰分明,你欠她兩根手指,還給她就是了。」

  裴先生的意思是,她也只要斷兩根手指就行了?

  想到這裡,紅月不由地鬆了口氣,卻又聽到裴先生在問:「她呢?傷地怎麼樣了?」

  指的是宋連蟬。

  「這位小姐的傷勢倒是沒有岑小姐這麼嚴重,只是額頭上受了點皮外傷,縫幾針就好了。裴先生您放心,我已經幫她暫時處理過了,只要細心照料,不太會留疤。」

  即便醫生再三保證小神仙無恙,可裴卸的面色卻越發陰沉。

  他想起自己剛恢復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畫面就是宋連蟬被抓著頭髮站起來,前額的血流到臉頰的位置。

  他不由得捏緊拳頭,紅月更是一下子慌了,乾脆跪在了裴卸面前,「裴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保護您的安危……」

  而裴卸只是揮了揮手,讓人把岑倩帶下去,他不想看到她。

  隨後輕飄飄地丟下一句,「把她十個手指頭全折了吧。」

  宋連蟬站在裴卸身後,長久以來一直埋藏在她身體裡的感受告訴她,她是厭惡這個男人的。

  現在是法治社會,而裴卸卻利用這手眼通天的權勢,輕易處置他人。

  所以他現在是不是被易牙人格影響?還是原本他就是一個殘忍的人?

  ……

  ……

  隨著天目蛾的死亡,那些寄生在飛蛾症患者身上的蛾卵也都相繼死亡,飛蛾症患者一夜之間在城市裡蔓延,又在一夜之間,消失地無蹤無跡。

  而那些最初被天目蛾吸引,吞噬十分之一靈魂的人,也活得好好的。

  只是十分之一,不算什麼。

  電視媒體對這件事多方位地進行報導,沒有人知道飛蛾症的原理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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