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誰才是狐狸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包間，陳經理正坐在裡面，他見到江西文，並不客氣，神色也頗為冷淡，一副領導的模樣，在他看來，這套電子收銀系統，有的是公司上趕著要搶這筆業務，何況范強推薦的還是個孩子。
范強進來的時候，陳經理還是起身了的，對待范強，他的架子少了很多，他和范強認識了一年，他也知道私人接業務，一定有些好處，當然做主的不可能是江西文這個小孩，范強才是真正能給他好處的人。
「范校長，這就是你提到的天才學生啊。」陳經理笑道，和剛才江西文進來時冷漠的眼神完全不同。
「范校長，這就是百貨公司的陳經理吧。」江西文臉露微笑，上前伸出了手，完全是前生作為軟體項目負責人時常用的表情，成熟老練。
陳經理驚訝於江西文的表現，不由得有些發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和江西文握了握。
范強吃了一驚，他不明白為什麼才過了幾個小時，江西文就變得這麼奇怪，腦子連轉了幾轉，也想不出來，只好暫不去想，說道：「是的，是的，這是江西文。西文，這是陳經理，咱們邊品茶邊談，這裡的雲霧茶可是很出名的。」
三人落座已定，侍應生進來將茶葉泡好，幾道工序十分繁瑣。范強有意賣弄自己的水平，隨著侍應的動作，介紹起泡茶品茶的要領來。
陳經理一旁附和讚嘆，江西文四處張望，絲毫也聽不進去。范強臉色有些尷尬，說道：「西文不喜歡聽這些麼，是啊，這些都是老頭子的玩意，年輕人嘛，應該有朝氣……」
話沒說完，江西文就打斷道：「范校長三十不到，何來老頭子之說，我還是個孩子，不大懂，也不大明白，咱們不是來說電子收銀系統的麼，為何要扯到茶道上？我看范校長這麼有興致，又不好打斷，只好四處看看了，很不好意思。」
「呃……」范強在陳經理面前被江西文說得十分尷尬，只好乾笑了笑，這個孩子的突然轉變，讓他有些應付不及。陳經理忙圓場道：「生意是要談，茶也要品，西文小同學，咱們茶談完了，該說說軟體了。」
他已經不再和剛才那樣輕視江西文了，這個孩子的談吐舉止處處讓人捉摸不透，他去過天星學校，見識過這個孩子編寫的機房管理系統，十分的優秀。不過當時他也只當作個技術尖子，不通世事的孩子來對待。
這套系統大概要花費十六萬，對於范強，陳經理是了解的，即使給了自己好處，他也一定還從中賺了不少。
但是現在看起來江西文和范強似乎有些貌合神離，如果范強無法代表這個天才少年，那自己倒是可以直接和這個少年談這筆，省去范強這一層，一定又能多撈不少，只是不知道這孩子的家庭背景如何，如果讓他父母知道，那這套系統的價格絕對不會象范強說的那樣，僅僅只要付出四萬。
他和范強商量好，百貨公司出十五萬價格，他們給江西文四萬，剩餘的錢私自分了。當然他不知道範強這個奸商連這四萬都還要吞噬其中兩萬。
「西文啊，我老陳看過你做的機房管理系統了，你這麼優秀，你的父母一定花了不少功夫培養你吧，對了，你父母是做什麼的，他們知道你這么小年紀就出來接業務嗎？」陳經理把范強丟在一邊，和江西文攀談起來。
「他們不知道，也不懂得計算機，要是知道了，一定會認為我不務正業，還不揍我啊！」江西文打了個馬虎眼，做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他們只希望我能考上好的大學。」
陳經理搖頭笑了笑：「是啊，你父母還是老一輩的觀念，象我就很支持你朝這方面發展……」
江西文做出一副見到知己的模樣，大為感慨：「陳叔叔，謝謝你，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心力做好百貨大樓的電子收銀系統。不如我明天就開始，一會咱們就去百貨大樓，實地看看，把需求記錄下來，咱們一起匯總。完成試用版之後，還和對天星學校一樣，讓你們先用上一段時間。等你認可了，咱們就簽合同，到時候再上正式版。」
媽的，這小子看來不是那麼簡單啊，范強一定在糊弄老子，下午就單獨和江西文談談，范強那就對不起了。陳經理打定主意，點頭道：「行啊，小伙子雷厲風行，很有個性，那咱們這就出發。」
見陳經理一個勁的和自己攀談，並不搭理范強，江西文心中有數，他的一番作態起到了作用，陳經理明白了這個業務根本和范強沒什麼關係，范強既然把錢壓到四萬，陳經理一定少不了好處。
陳經理再蠢，也不可能蠢到有更多的好處不拿。不過在江西文這裡，他是一分錢也拿不到的，江西文早有了應付的準備，對方絕對不可能用不合理的價格買走這套系統。
范強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他發覺陳經理似乎要甩開他，而江西文也越發的不象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心中急怒，卻又不能表現，忙道：「行，我這就和你們一起去。」他決不能讓江西文和陳經理單獨面對。
范強的請求並不能阻礙陳經理甩開他單獨和江西文商談的決定，三人坐上了陳經理的桑塔納，在百貨大樓里轉了一個多小時，將所有需求匯總之後，陳經理和范強都要送江西文回家，但他一個也沒答應。范強試探性地問道：「老陳，這小子似乎有所察覺，咱們可能得不到多少便宜。」
「小范，你太多心了，我看他和你說的一樣，就是個孩子，不過在計算機編程方面有些天賦而已。」陳經理很奇怪江西文為什麼一邊暗示自己范強不過是個無用的介紹人，一面又不避開和自己單獨接觸。他當然不能和范強說出這個疑惑，自然對范強打著哈哈。
老狐狸，范強看了一眼陳經理，暗自罵道，隨後告辭離開。
陳經理也不挽留，看著范強離開的背景，腦子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個叫江西文的孩子恐怕不僅是范強，連他自己也對付不了。
唉，怕個屁，我陳天海生意場上混了這麼多年，還怕個孩子不成。陳經理搖頭自嘲地回到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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