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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去的太久,即便堅信太子會救他的韓涯也忍不出產生了動搖。
少將道:「您與皇女殿下交鋒這麼些次,應該了解她的性格。您在第七星域的那些布置可都是違抗了太子命令的,您覺得太子殿下知道後,再有楚檀這樣得力助手的情況下,還會在乎您嗎?」
「您有前科啊。」
韓涯動搖了。
他一面堅定說:「太子殿下明白我的忠心!」可一面他又忍不住懷疑,他了解趙錫,趙錫最大的缺點便是衝動重情,他說過不能殺的人,如果真的被殺,他絕對會發怒。
——可是,皇女畢竟沒有出事啊。即便皇女把這件事告訴太子,太子也不會信才對!
除非——
韓涯自己補全了可能,他的安排傷到了趙真。
他確實對趙真也懷抱過惡意。
如果皇女以趙真為理由添油加醋——
韓涯狠狠動搖了。
天色已經近晚。
太子的命令遙遙無期。
國安部的少將上前,不懷好意地笑道:「韓世子,跟我們走吧。」
韓涯清醒過來,他怒推了少將一把,喝道:「混帳,我要親自去見太子——」
少將故意讓自己摔倒,撞在了一片酒杯里,酒杯劃傷了他的額角,他興奮地指著動了手的韓涯道:「拒捕,攻擊國安人員!罪上加罪,抓人!」
韓涯連話都說不了,就被這樣野蠻的分子提著從他定的宴會廳里一路壓去了囚車上。
韓涯在路上還在反抗,他不明白為什麼太子沒有答覆,更沒想通為什麼韓家別無動作。
楚逸也不太明白。
黎里分了她三顆漂亮的鑽石,同她說:「太子那邊我想你猜到了,我讓君瑤把所有可能的報信方式都處理了。我親自去拖著趙錫。至於韓家嘛——」
「韓家想繼承世子之位的人可多了去了,比如什麼韓天韓地啊,你和他暗示一下,他比誰都要積極的糊弄老韓侯呢。」
「太過集權就是這個不好。頭兒倒了,底下就不知道該怎麼做,全散了。韓涯太在乎自己作為太子身邊第一人的位置了,什麼事都要握在自己的手裡去處理,所以當他出事了,太子那邊能給他幫手都沒有。」黎里笑著說,「所以說啊,團結才是力量,共存才是未來。他如果像我一樣,有你為我與你父親牽線相見,也不至於落到這地步不是嗎?」
楚逸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她覺得眼前的皇女好似深不可測,明明是個剛剛回到帝都不久的外來人,卻準確無比的掐中了韓涯所有的弱點。
楚逸不由問:「您很了解韓涯嗎?」
黎里低笑了一聲:「我怎麼會了解太子的近臣。不過這天下總有了解他的人——」她偏頭向楚逸微微一笑:「我只要去問一問了解他的人就好了。」
「您說對嗎?」
楚逸低嘆了一聲,她收拾了思緒,向黎里露出得體的微笑。
不管怎麼說,她並不看好心有所屬的趙錫,要論將來,她還是更看好她父親同樣看好的這一位。所以——
楚逸恭敬地微笑道:「您說的對。」
第129章
韓涯入獄之事很快便在帝都掀起了巨浪。
諸侯之子涉嫌叛國,韓涯入獄的當晚,老韓侯就求到了皇帝的宮門外,控訴國安部草菅人命,糊塗判案。
這事鬧起來的時候,黎里已經在做出使聯邦的準備,她從韋岫手裡接過信件,一目十行的掃著,同時與通話中好奇的錢朵靈說:「國安部草菅人命是這一兩天的事嗎?韓家利用監察部排除異己這些年不也很順手。我就說王星活著的這些叔伯們太脆弱了,別人身上天天都在發生的事情,才到他們身上一次,怎麼就受不了呢?」
錢朵靈見她張口就承認自己利用錢家人手較多的國安部草菅人命,也是一陣無言。
不過國安部確實也不無辜。不說遠的,就談先前「真假公主」一事,為了確保「寧縣恐襲」的事情不會被發現,國安部在議會的授意下逮捕了多少無辜的人——那份十幾頁的報告,連負責此事的主事人都不願翻開。
王星正是這樣一處從外面瞧著奼紫千紅的「無聲墳場」。國安部是劊子手,監察部也是劊子手,因各方勢力鬥爭角力而靜默死去的普通人不計其數。他們就像是花園中深埋在泥土下的「營養品」,正是有他們的「犧牲」,才有花團錦簇的繁榮燦爛,王星才能如此長久地披上輝煌榮耀的外衣。
皇女說的都是實話,錢朵靈好像沒什麼能指責的。她想了想,問了句別的:「韓侯在皇帝心中還是有點分量的,就這麼讓他鬧,殿下不擔心事情生變嗎?」
黎里看完了信回了兩句交還韋岫,韋岫尤為默契地遞給她下一封。
黎里仍是在看信的空隙回答錢朵靈:「韓涯下獄這事吧,雖然程序上有點瑕疵,但第六軍區的通訊兵還活著,韓德爾也沒死,更重要的是——查舍等處理韓德爾的機會等到都快要質疑我的能力了。韓德爾與韓涯通訊密謀將我出賣給革命軍是不爭的事實,這點程序瑕疵會讓韓涯活著,但查舍一定會讓韓德爾上軍事法庭,韓德爾既然逃不掉,韓涯即便是連帶責任,也洗脫不乾淨。」
「韓家。」黎里冷笑一聲,「沒出韓涯之前,也不怎麼樣。我還算了解皇帝陛下,先不說韓涯謀殺我這事皇帝氣不氣,就說韓家對帝國的重要性——是挺重要的,畢竟是諸侯之一,影響頗大。但他們也清楚,自己比起楚家和吳家的地位,那可差遠了。沒有楚檀和吳秦,帝國現有的秩序維持不住三天。可沒有韓家和韓涯,議會和邊軍這兩處最重要的地方一樣轉。韓家不是只有韓侯,他老了,能力也遠不如年輕時,韓家其他的人不會為了韓涯同皇室翻臉。」